自父兄死后,绿拂是他最亲近的人,自从十年前那场意外之后,活在世上的不再是狼邪,更不是王良琊,只是一具枯骨,一缕孤魂,有志难伸,有冤难诉,无心亦无爱,若不是得绿拂时不时的开导,他恐怕早就自尽而亡了。
父兄当年那番话突然在耳畔清晰起来,呵,山河图,一切都是怪那兵书作祟,王家的功高盖主被圣上无端猜度,后宫的争宠,这一切一切不就是因为这山河图。
王家为了表明忠心亲自呈上山河图,这所谓的上古兵书。
“爹爹,爹爹,我们家真有那上古兵书吗”
父亲抚摸着孩童柔顺幼稚地头发道:“怎么会有那都是讹传,可圣上要,咱们王家不能不给啊~”
于是放出消息,将山河图演化为武林秘籍,希望能让皇帝不再执着,岂止无良奸臣故意说王家上交的山河图乃假货,更将当年鹤龄盗山河图一事也说成是杏花侯暗中指使。
黑白颠倒但凭一张嘴而已,忠臣之心唯日月可鉴。
复仇或翻身他不是没想过,可在寂寂无涯的江南宅邸中,他一颗心坠入万丈深渊,有钱无势,没有武功,他只是一个挂名侯爷,如何能为王家深渊,不死已是万幸。
而有个人也一直想要他死,那就是七殿下,那个他曾经视若珍宝明珠的殿下,他愿意拿下半生去换他性命的殿下,就那么将他踩在脚下,轻蔑的笑:“王良琊你凭什么”
纵容他在江南试刀杀人,纵容他为祸武林,纵容他将他踩在脚下自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可那个人曾是他在深宫中唯一的温暖,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误会已成死结,今生难解。
“呵”他将愁煞刀插入泥土之中,狼狈不堪地喘着气,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小路尽头。
这里是荒郊野岭,没人管他是谁,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晨曦微露,没有理由让他停下步伐,他循着寂灭刀所在一路奔波。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绿拂音信全无,他浑身中了无名之毒,面色苍白,嘴唇乌青。
唯有酒,酒入愁肠,一醉解忧。
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还好一路没有被任何人盯上。
身上的毒终于还是发作了,就在他正要上山的那一天,他从马背上翻倒下来,重重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就在昏迷的那一刹那,一个粗布衣衫地身影浮现在眼前,他就看见一道细长的疤痕蜿蜒在他眉眼间。
醒来时,也许是地狱,他的梦中血流成河,是王家灭门的样子,他知道父兄是被奸人所害,可那又如何,他如今已无颜面对王家列祖列宗,王家亦不会再有后。
“不要啊,不要”他猛然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射到脸上,浓浓的汤药味有些刺鼻。
“诶,你醒了”穿着粗布衣衫地村夫回过头来,王良琊一脸怔愕,“小雨”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小雨,呵呵,王大妈捡到我的时候就说天上正下着小雨呢~”那人的样貌同夏小雨一模一样,只是不再有夏飞绝的凛冽与妖艳之美,劈开眉眼的那道细长伤疤破坏了他秀致的五官,让他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怪异地丑陋。
“小,小雨,你不记得我了吗”王良琊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位公子你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你啊,我们不是才刚认识吗说起来都忘记问你名字啦~”这个长相肖似夏小雨的人满脸憨厚,看起来倒真的不像那个飞扬跋扈、心狠手辣的夏飞绝。
作者有话要说:
、失约
淅淅沥沥地小雨又下了起来,王良琊在这村子里已住了三日,这三天都是那个长相酷似夏小雨的农夫在照顾他,身体里的毒素已慢慢逼了出来,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一些,合衣起床,望见窗外的良田美景,心情异常平静“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他在心中叹息。
这几日绿拂音信全无,而埋寂灭刀之处应该离此地不远,他想好养好身体就赶紧上路,这时,一股浓浓的汤药味扑面而来,那人笑着推门而入,正是小雨。
“小雨,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真是谢谢了,我身上也没有多少贵重的东西,把这个玉佩给你吧~”王良琊拿出的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光泽。
却不想,小雨在触及那玉佩的一刻,柔顺的眉目立刻锋利起来,将玉佩退还给了王良琊后抱头狂吼道:“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别害我”最后缩到墙角处,呜呜低泣起来。
王良琊不明就里,这玉佩他走时匆忙,没想到拿出的这枚玉佩竟然是谢孤棠之物,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夏小雨无疑了,看起来整个人的样子不是疯了就是失忆了谢孤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夏小雨和谢孤棠在一起,这里正是寂灭刀埋刀之处,难道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