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文居然也很恭谨地回道:“是。
秦可卿看着这副情景,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这简直……简直就像父亲在吩咐儿子办事一样嘛!
若说朱怀文吩咐得得大师,那她还不会觉得很稀奇,因为毕竟得得大师这间气派的铁槛寺乃是他朱家出钱建造,言语间自然要客气些;但是现在却是得得大师反客为主,朱怀文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这怎能不令人好奇呢?
得得大师向她靠近一大步,捻着长须将她从上看到下,从下再看到上,十分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眼中露出赞赏的光芒,侧头对朱怀文道:“嗯,仪态万千、明媚动人,不错、不错。”
朱怀文听了他的赞美,心中很是高兴。“您也觉得不错吗?”
“嗯,是很不错,可以的,我很满意。”
那种眼光,让她想起了当初的选美,现在得得大师的目光就给她一种“你有资格被选上”的感觉。
她掩着嘴,婉转又很有技巧地横了朱怀文一眼,意思是“你够了吧!”再把目光移回得得大师身上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卡在别人身体里的这件事,既玄妙又神奇,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了;既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那么就得求助于神佛之力。得得大师既然被称为大师,对于这种灵魂出窍、卡在别人身上之事应该能够了解,或许也能提供她些许帮助也不一定。
于是她敛容一福道:“得得大师,小女子心中有些疑惑,希望能私下与大师谈谈。”她说私下,自然是不希望朱怀文在场了。
眼神暗示性地朝他一瞥,这次他倒是很识相,不过回答的话依旧莫名其妙得令人生气:“嗯,是该让你们两个好好谈谈,那我先到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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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铁槛寺时,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四周将暗未暗,有些朦陇。
得得大师于佛理上颇有心得,引经据典地跟她阐述佛典上对于灵魂与肉身分离的解释。
重点是,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的话,灵魂便会一去不回头,至于意志力要怎样坚定呢?得得大师建议她打坐。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只是得得大师最后的话实在令人费解——
“喜爱佛理、钻研佛法那是好的,不过现阶段你可不能太人迷,至少得等过了门,生个白胖小子再说。我们家啊,已经有两个人遁人空门了,一个就是我,在铁槛寺;另一个本来也快了,就是没见到孩子娶妻,终究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他还若有深意地朝她看了一眼,又是感慨又是高兴。“不过,现在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她觉得奇怪,她要学习打坐、钻研佛理,这跟得得大师家有什么相干呢?
过门?又是过谁家的门啊?
台阶下,朱怀文双手闲散地置于身后,抬眼望着天上疏落的星星,没有注意到秦可卿正站在台阶上默默地审视他。
撇开对他的坏印象不说,朱怀文其实五官端正。
身形修长,顾盼之间英俊非凡。
似乎是注意到秦可卿在注视他,他忽然转过脸来。两人目光一上一下地交接,他洒脱一笑,她则心中怦然,随即将目光转往别处。
台阶上的秦可卿。一袭湖色披风随风飘动,白玉般的脸透出微红,一双眼似怒还羞地闪躲着,站在朱漆大门前更显清丽不可方物,朱怀文痴迷地望着,不禁呆了,过了一会儿又傻傻地笑了。
“你……你笑什么?”
她微怒地问她发觉他喜欢动不动就傻笑。
他笑着摇摇头,很是自我陶醉。“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很幸运罢了!”说着他拾阶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都跟得得大师谈了些什么呢?”
她自顾自地走下阶。“我需要向你报告吗?”
“是不用啦,不过如果以后两个人要在一起的话。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不是吗?”
她敛容,两道清冷的目光射向身边的朱怀文。
“谁要跟你在一起?”
“”你啊!“他的表情像是很诧异她的问法,”我说过我要对你负责,既然是要负责,当然就要让你跟我在一起,不然怎么负责?“
“你……”她感到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傻吗?听好了,我不会因为不小心让人碰着了,就死缠着那个人要他负责,所以你自然也不用对我负责,听清楚了吗?”
“那、那你的名誉怎么办?”
“名誉?”她对这两个字报以轻蔑的冷笑,“用那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