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根,快跟上”我立刻地反应过来。
我们上前拉住了秋叶。
“求求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晓雨,求求你们……”秋叶可怜地哀求着。
长毛被发现时身体都僵硬了,根本没送医院,直接送到了殡仪馆。
当我们赶到位于北郊的殡仪馆时,殡仪大厅已经布置好追悼会会场,大厅被三四排成百上千的花圈层层包围着,厅外的墙边也靠满了花圈,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长毛年轻帅气的照片如果不是做成遗像摆放在灵堂的正中间,谁会知道这就是即将遗体告别的对象?太年轻了,太可惜了,这里还没有数码显示屏,只能在大厅中央正前方拉起长长的黑纱,上面打印着大白字横幅“英年早逝的著名天才摄影师夏晓雨先生的追悼会”。
化妆师已经给长毛化好了妆,但面部被缝合的地方还是看得出来,他僵硬而无声地躺在灵堂上,那种被化妆成新郎的面容凝聚了多少,对秋叶的相思和不舍,看了让人心碎!
“晓雨,后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我们不是说好今生永不分离的吗?你怎么忍心抛下我……”秋叶一边给长毛换上结婚礼服并给他戴上结婚的戒指,一边哭得肝肠寸断,那一声悲哀的哭声让所有在场的人感觉到心痛。此时,大家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安抚好秋家上上下下!
僵硬的身体很难穿上礼服,秋根和我连忙伸手去帮忙,被秋叶狠狠地将我们的手扒开了,她一个人努力地为长毛穿上礼服,打起领带,在场的每一位都看眼里,痛在心里。
“仪式现在开始!请全体肃立,默哀!奏乐!默哀毕”殡仪司仪有序地主持着……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
马上要推走长毛的遗体进行火葬,秋叶俯在长毛的身上,用双手紧紧地搂着僵硬的长毛不离开,她时而清醒时而发狂,僵持了好一会,在亲朋好的劝慰下,才离开,遗体刚要推走,她又猛然转身不舍地、久久地拉着长毛的手不放,突然,一枚男式钻戒清脆地掉在地上,也许这是天意,是长毛最后留给秋叶的念想,秋叶晕了过去……
秋叶那种死活不放手的样子已经达到一种疯狂境界,仿佛要跟随长毛一起推进火炉里熔化一样,我上前将那枚珍贵的戒指捡了起来。
“小青”在场面非常混乱的人群里我发现了小青。
“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小青惊讶地出现在我身边。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和您一起回来的老太太呢?”
“噢,大娘在我乡下的家里,家里人派我来参加表妹的婚礼,现在成这样了我都还没敢和家里人说呢”小青咬着我的耳朵说。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小青是秋叶的表姐。
我是一位能见证长毛和秋叶爱情的人,因为长毛从一个花心的情种变成一个专一的男人,这是多么的不容易,看来这就是爱情力量的所在,秋叶一位纯洁的女孩,奋不顾身地大胆去爱了,哪怕这个结局如何残败,她都勇敢地接受了。
40分钟后一具完整的尸体变成一堆骨灰,我看了非常心寒。几天前还活灵活现、幸福无比地和我们一起喝酒、K歌的人,现在就变成一堆没有生气的骨灰。
2月12日,酒店的婚礼虽然取消了,但应邀的客人都来到家里看望秋家大小,秋根和我还有小青在附近饭店招呼着前来慰问的所有来宾。
我不知道秋叶那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她抱着长毛的遗像拜堂,然后走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看遍每一张结婚照片,也许她抱着遗像同眠……
2月13日,帮着秋家送走了远房的亲戚后,我回到了酒店。这一夜我一夜未眠,人啊!生得太不容易了,死却让人难以预料,但我不知道那天秋叶碰到的碗裂断筷,是不是预示长毛在生命最后一刻,给最心爱的人一种感应?也许就在碗裂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头正砸在树上,为了求生一直挣扎着,直到筷子断的那一秒钟预示他已经咽气了,从此阴阳两界。
我的梦,可能预示他的伤口被缝合、遗体被火化……
原以为我能在这个婚礼上见到岛主,没想到竟是一场难忘的葬礼。明天我将要离开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城市,回到自己生存的城市与父母团聚。
(三十五)黑纱下的情人节
答应父母回去陪他们过节的,所以我今天得赶回去。
长毛的父母留在儿子喜欢的城市和家人里过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长毛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希望失独的二位可怜的老人能在儿媳及家人的安抚下,放下痛苦的包袱,健康长寿地生活下去。
我告别了秋家大小和长毛的父母后,秋根和我将小青送到车站,她今天也要赶回100多公里外的家里。
一路上,大街小巷卖满了玫瑰花。因为这几天根本没接触鲜艳的颜色,突然看到红玫瑰觉得很奇怪。
秋根送我来机场。
“严大哥,您是不是要赶回去过情人节啊”秋根突然问我。
“秋根,今天是情人节?”我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