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萧宏铖提高嗓门,对着赶过来的侍卫道:“将这不听主子话的狗奴才拖出去。”
林公公叫苦不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侍卫架起拖走,扔到外院雪地上,那扇厚重的檀木门,被皇帝“砰——”的一下,狠狠关上。
第17章
随着那扇门“砰——”的一声巨响,萧墨存下意识攥紧了手下的被褥,他知道,这回,皇帝真真切切是气疯了。
他默默地闭上眼,奇怪的是,事情每一步都朝着自己算计好了的方向发展,他心底,却无承受帝王之怒的恐惧,甚至,连一丝报复的快意都没有。
似乎,自从变故之后,撕心裂肺的痛楚太过强烈,其后又闻沈慕锐不但可能未死,还许是这场阴谋真正的获益者,他乍喜还悲太过突兀,在那一瞬间,超支了过多心力,以至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是现在,面对帝王的雷霆之怒,面对可能扑面而来的惩罚和危险,他也只余下一片白雪茫茫一般的空白。
死寂一样的空白。
他听着那帝王的怒吼,对屋内一应陈设物件如龙卷风般的推、打、摔、砸,他听着那帝王毫无风度,甚至有些踉跄的脚步,冲到自己跟前,下一刻只觉身子一悬空,紧接着一阵剧痛,已被帝王抓起,狠狠地扔下床去。
满头青绸乌发,散落到脸前,萧墨存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也不曾睁开。四下俱是寂静,只听见皇帝短促的呼吸声。半响,他颤巍巍地想爬起来,爬了半天,也只是靠着桌沿。
原来已经病弱到这等程度了啊?萧墨存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他缓缓睁开眼,却见萧宏铖胸口不停起伏,单手扶在床沿,犹如受伤的野兽般凶狠而危险地瞪视自己,深邃的黑瞳中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似乎下一刻,便会扑上来,狠狠撕碎吞噬自己。
若在以前,自己应该会怕吧?萧墨存困惑地想着,在很久以前,当这个男人第一次扑到自己身上时,那种同性带来的侮辱和污秽之感,是令自己害怕过的吧?这个男人,剥除那层帝王的皮肉,内里却潜伏一头凶猛嗜血的野兽,只不过他平时掩饰得太好,几乎连自己都忘记了心底的欲望,却一而再再而三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这么不吝将真实的欲望和愤怒袒露在自己面前,萧墨存,你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那么现在呢?死寂一样的空白笼罩之下,萧墨存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即便站在权力巅峰,即便真的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他甚至,都不能算一个人格健全的男人。迎视着皇帝吃人的目光,萧墨存淡淡地笑了,那笑容缥缈而悲悯,仿佛看透了皇帝暴怒的表象,轻易探知那下面的实质性的怯弱和色厉内荏。
他就这样与帝王含笑对峙,然后轻声道:“皇上,朝上众文官给你施压了?”
“贱人!”萧宏铖再也克制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萧墨存登时被打偏一边,他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下,一手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将那张令自己又爱又恨的脸庞板过来,扬手又是一个嘴巴。
那张白玉无瑕的脸迅速浮起五道红色指痕,犹自宛若花落委地,荏弱中带了令人想狠狠蹂躏一把的惊心动魄之美。只是,这样一张脸上为何没有害怕,没有畏瑟,没有自己以为应该有的奴颜媚骨,苦苦哀求?为何那样一双眼睛,明明知晓将自己推入何等无法斡旋扭转的境地,却仍然清亮平和,如月下秋水,清澈无波?
萧宏铖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了,功名利禄他漠视,圣恩眷宠他摒弃,荣华富贵在他看来就如过眼青烟,现在连雷霆之怒,他也可以一笑置之。
那么,你到底要什么?
皇帝慢慢涌上一阵乏力之感,一阵对未知的,无法掌控之物那种没由来的恐慌。几乎是本能的,他一把将手里虚弱到无法动弹的人压倒在身下,一边撕扯他身上的衣裳,一边红了眼骂道:“贱人,你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让刘昌敏那个老东西当庭顶撞朕,竟然连徐静谦都笼络了过去,联合着给朕看脸色!”
萧墨存没有意料中的惊慌失措,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皇帝,淡然道:“萧宏铖,枉你身为帝王,难道就只剩下强迫一个病人这等这不入流的手段么?”
“强迫?”萧宏铖狠狠咬上他的嘴角,直到嘴里冒出血腥味才一把松开他,眼里闪着残忍施虐之光,冷笑道:“你说对了,你本来就是朕床上摇尾乞怜的奴才,朕便是强迫你,又如何?”
他大力一撕,萧墨存身上的衣裳尽数撕开,大片新雪初凝般的肌肤露了出来,萧宏铖一见,那心里的欲火烧得更甚,伏下身去,立即用唇舌手掌品尝开来。萧墨存在他无力地挣扎着,宛如一尾离水将死的鱼,不是为了尊严,不是为了恐惧,仅仅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抗拒才在做这种无用的挣扎。萧宏铖心中愈痛,此情此景,原本无比熟悉,当初这人初入宫时,那自己也曾这般如急色鬼扑到他身上。那时候的萧墨存何等鲜活,何等大胆妄为,居然屈起膝盖,狠狠踹了自己子孙根一下。也是那一下,令他醒悟到,这个晋阳公子,已不是当初那个玩偶般的精致人儿。其后他展露才华,惊艳四方,自己每每试图染指,却总被他一套套义正词严的说辞打了回去。那个时候,并不是不能用强,一则虽然有重大谋划着落在他身上,不想先要了他;二则却也是被那人侃侃而谈,据理力争的美丽模样吸引,为那在皇权之下挣扎求得那一丁半点卑微的尊严所动,忍不住想要看看,那人还有什么办法保全身子,要被逼到什么程度,才会甘心躺到自己龙床之上。
可是,现在的萧墨存,却已无当初那等鲜活的生命力,清亮的眼波中,只余下一片绝然的空茫。甚至连自己扯断他的腰带,撕开他的亵衣,分开那雪白匀称的大腿,他也只是平板无波地瞧着自己。
明明那么贴近这具身子,明明可以在那玉质一样美的身子上为所欲为;明明已经将这个人那么用力地抱住;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占有他;可为什么,却感觉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正迅速消融,抱得再紧也无用,侵占得再彻底,也无用。
皇帝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太过无力的挫败感逼得他呼吸维艰,只能如呓语一般反复地宣称,反复地强调:“你是朕的,这身子,这人,这心,都是朕的!”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凭本能,疯了一般在那人玉质身子上啃咬着,越是侵占,便越是无望,身下的人仿佛一捧水,一缕风,指缝稍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