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抽了右手边的一本,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香料,种料多得她马上阖上,没兴趣了解。
那么药材呢?
戴银儿打算省事,直接找药材类的帐簿就好。
金秀外瞧她像在翻弄什么,正要问时,外头有人疾步走来。
“爷儿。”
“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一直有人出出入入的,到底要他怎么说话?
面对金秀外凶狠的嘴脸,那人一脸诚惶诚恐地垂下脸,递上了一本簿子。“爷儿,我是送帐簿来的。”
“怎么这么晚?我不是说了一早就要?”
戴银儿竖起耳朵,发现金秀外的脾气不小。
“因为……城南东家食堂的帐还没收到。”
“没收到,砸了他的店,还跟他客气什么!”
翻帐簿的手一抖,她不由得抬眼望去。从这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他没有半点笑意的俊脸,显得非常冷厉而无情。
这人说她表里不一,他还不是一样?不,他比她严重多了,至少她不会心狠手辣地想要砸人家的店。
“可是……”
“可是什么?吴帐房,咱们可不是开救济院的!跟他们说,我不管他们是要偷还是要抢,反正他要是吐不出货款,就押他女儿到花楼抵帐!”
她瞪大眼,怀疑自己听到什么。
这人是疯啦?
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戴银儿一把抽过他手中的帐簿,问:“对方到底是欠了多少?”
“银儿,你别管。”金秀外低声道。
“我别管?”她声音陡地拔高。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保证她手上的簿肯定往他头上招呼过去。“奶奶说了,每一笔帐都要我瞧得仔仔细细,你不跟我说,我自个儿瞧。”
“十两银子!”他没好气地答覆。
戴银儿眼角抽颤着。王八蛋,才十两银子,他拨给容婧的月银就二十两了!
人家不过才欠个十两银子,就要押人家的女儿去花楼抵帐……她真想扁他!
怒火中烧,她忍得好难受,好半晌,她才强迫自己温柔地开口,“相公,才十两银子,何必催讨得这么急?更何况人家叫货也不过才十天前的事,让人家缓一缓有什么关系?你就当是做善事,替奶奶积德。”
话到最后,她越说越喘,因为她一直在压抑怒气。
“可是……”
戴银儿突地握住他的手,笑眯的杏眼微露杀气。“相公,好嘛,才十两银子,让人家缓一缓……”王八蛋,她忍得快吐血了,要是再不答应,她真怕自己苦练多年的修为就要败在他手中。
金秀外有些晕陶陶,摆了摆手,要吴帐房先行退下。
“可是爷儿,楚爷的事……”
“走开!”金秀外瞪去,恼他不识相,要他滚了还啰唆什么。
“相公,不要这么凶嘛。”她软声道,握住他的手青筋跳颤。要是她力气够大的话,他的手早就被她折断了!
凶什么?当老板是很了不起是不是?
“去去去。”他不耐地挥着手。
吴帐房赶紧退下。
确定他走得够远,金秀外还想要享受那片刻的温柔时,帐簿已经往他的脸上招呼而来。
“金王八,你很有架子嘛,你搞清楚,你不是白手起家,只是捡现成的而已,你是命好才当老板,犯得着对底下人这么凶吗?”
帐簿掉落在地,露出金秀外呆住的脸,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哀怨地咕哝着。“你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要快……”
刚刚明明还握着他的手,才一转眼,甩开手又丢他帐簿……感觉像是春芽遇寒霜,还没开始喜悦就冻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