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彰看着墨遐那自翻开就再也没动过的书页,实在忍不住质问的欲望,悄悄走到墨遐身边。
本想吓一吓墨遐,谁知反而惊到了自己。
陆尘彰眼疾手快地接住墨遐往椅子下滑的身行,牢牢地把他抱在怀里,心有余悸:“你这是怎么了?”
墨遐微微张嘴,大口吸气,缓解自己过山车一样的心跳,有些不满地睨着陆尘彰:“殿下,你不要突然出声啊。”
陆尘彰二话不说,立马道歉,态度诚恳得不行:“我的错,我的错。阿遐不生气了。”
墨遐的书滑落在地,露出他方才正在看的内页。
一副几乎占据整个版面的工笔画,跃然于陆尘彰的眼前。
大开的页面从左至右细细勾勒出一从从枝繁叶茂的高树,一座座远近高低的岭峰,最后一片茫茫大漠收住犀利笔锋。只一鲜衣怒马的女子跃坐金鞍,素手收缰,几笔简单写意,尽显无限风流。
画的下方,有几行极小的字,似是介绍女子平生。
“宁北郡主,镇北王嫡长女。南泰二年,王病重。恰北狄犯境,郡主代父出征,退北狄三十余里,护边境百年安宁。郡主征战多年,从无败绩。世人赞,其勇肖夫,其谋无双,其智惊才,其忠甚日。南泰六年,圣上亲封镇北将军,嘉其赤胆忠心。南泰十年,殁。帝罢朝,民缟素,赐公主,追谥‘昭’,史称宁北昭公主。享年二十四岁。”
陆尘彰有些意外地弯身拿起书册,翻了翻,又将其还给墨遐:“你什么时候对宁北昭公主有了兴趣?”
墨遐很是爱惜地掸去纸上灰尘,宝贵得像是护着什么稀世奇珍:“你小心些,这可是民间绝版的传记,拿到书局,都能卖上百两银子。”
陆尘彰看墨遐如此爱护,又开始乱吃不知名的飞醋:“阿遐莫不是喜欢昭公主?”
“你胡说什么?”墨遐哭笑不得,“宁北昭公主作古二百余年,倘若活着,岁数比大梁还长。何况公主这等人物,又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配得上的?”
陆尘彰就是墨遐的专业捧哏,听了这话立刻应和:“谁说阿遐是凡夫俗子?阿遐最棒了。”
墨遐早就习惯了陆尘彰时不时没缘由地夸奖,脸不红心不跳地受用:“殿下真有眼光。”
陆尘彰有些得意于自己和墨遐心意相通,却没有忽视墨遐突然翻阅昭公主传:“阿遐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想着看宁北昭公主的传记?我记得你以前很少看这些。”
尤其是还不认真,走神一个时辰都没有发觉。若说没有心事,他才不信。
墨遐把书册放在桌子上,坐下用手点着昭公主的的画像,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昨日与叶嫔娘娘的谈话,让我有些感触罢了。”
陆尘彰追问:“什么感触?”
墨遐道:“就是觉着,娘娘身在后宫,太过可惜她的谋略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