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走,你这气味真难闻,简直就是猪圈。”小Q从床底箱子里摸出俩苹果,扔给蝈蝈一个。
“去哪?”我问。
“小媳妇拿奖学金了,请客!”小Q说。
“多少?”
“五十。”小Q笑。
“五十还请客,吃啥啊,开水炖白菜?”我靠在床头抽烟。
“对了,都谁啊?”我问。
“还能谁,可不就咱几个呗!”
小Q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扬,嘿嘿乐了:“当然,有必要补充一下,您朝思暮想,日夜想念,唯恐避之不及的玫瑰女士,也在应邀之列!”
“别穷啰唆了,快走,晚了,老K又得汪汪!”蝈蝈朝我俩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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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临近暮时,阳光却异常温暖,宛如滚烫的水。橘红色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有风吹过,树叶瑟瑟作响,像是小老鼠在黑夜的夜色里磨着黑牙齿。
路边的小草长得绿绿葱葱,路边的小花开得灿烂耀眼。这些花花草草真是没有良心,一点都不顾及我失恋的忧伤,完全忘了我在很多个夜晚是怎么用热乎乎的尿来灌溉它们的。我咬牙切齿,气愤难平。我边走边拔,边拔边走,不多会儿,回头望去,布满尘土的小径上,便布满了美丽动人的残花败草。
蝈蝈摇摇晃晃,丰满的屁股像是两个大气球,鼓鼓囊囊。大屁股一共两瓣,左边一瓣,右边一瓣,明丽的阳光下,左边一扭,右边一扭,右边一扭,左边一扭。我扫了眼小Q,见他正色迷迷盯着那扭来扭去的大屁股,神魂颠倒,心神荡漾。很多年过去了,面对某个女孩的迷人小屁股,小Q将会回想起,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被蝈蝈的大屁股打蒙了的那个遥远下午。
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她的笑脸系在麻雀的尾巴上,上下跳跃,转瞬即逝,一朵朵灿烂的向日葵在空中绽放。想起这些天给她拨的电话,我很是忧伤。忧伤的我,扎着头,目光焦灼,面孔憔悴。我忍着不去想,却做不到,还是想,以至越想越悲伤,越想越悲伤,最终掉下泪来。不过我掩饰得很好,我佯装绑鞋带,蹲下来,趁他俩不备,迅速将眼泪偷偷擦掉。忧伤之余,我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急中生智,竟是如此的聪明,而蝈蝈跟小Q,又是何等的笨蛋!
远处橘红色天空下,一层层热浪自干巴巴的路面上升腾而起,像是漫天飞舞的葱油大饼。一棵歪脖子小榆树旁边,横着三条人影。
老K搂着小媳妇昏昏欲睡,两眼迷离。玫瑰提着个绿色小包,亭亭玉立,看见我时,她微微笑,露出整洁的牙,有些羞涩。
人一到齐,老K立马就精神了。二话没说,带着我们这群乌合之众,闪进了一家餐馆。一进去,震耳的吵闹声,呼一下,扑面而来,我被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慌忙扶住一堵墙。
“太吵了,”蝈蝈皱着眉,扯着嗓子朝老K喊,“这地不中!”
“想说话得他妈备着草珊瑚!”蝈蝈笑。
老K也笑。
我们出来,又换了一家。这家有包间,我们挑了个干净且光线好的。老K跟小Q下去要凉菜,蝈蝈四处翻找着空调的遥控器。
“棍,快找找,”蝈蝈边东瞅西瞧,边擦脑门儿上的汗珠,“天咋这热!”
我一点也不热。我奇怪蝈蝈为什么会热成这样。我看看小媳妇,又偷偷瞥了眼玫瑰。小媳妇一边拿纸巾擦汗,一边微张着嘴气喘吁吁,她的脸上泛着红晕,感觉像是刚刚来过高潮。小媳妇跟玫瑰说着话,瞟了我一眼,只是轻轻的一瞟,如微风抚面,似蜻蜓点水,我下边那东西,却腾的一下,竖了起来。我的裤裆,非常明显的,被顶了起来。我赶忙坐下,把右腿翘到左腿上,让右腿做无聊状,上下摆动。我靠着椅背,嘴里“呜呜,呜呜”吹起口哨,我吹赵传的《勇敢一点》,吹得激|情荡漾,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蝈蝈下楼问服务员要遥控器,小媳妇也跟着去了。片刻间,屋里只剩下玫瑰和我。我浑身不自在。我期盼下边能赶紧软下来,可我越是期盼,它越是调皮捣蛋,就是不软。
玫瑰过来,坐我旁边。
我心头猛然一颤,小腿哆嗦,手心里出了汗。我朝她献了个媚笑。
“最近忙什么?”她问我,语气轻柔。
“不,不,不忙什么!”我紧张兮兮,咽了口唾沫。
她低头望着脚尖,长而稀疏的发丝落在脸前,如湖边的柳条。
“古文正讲李商隐呢,讲得挺好,”她看看我,随后又忙移开视线,“听说,你是他的Fans?”
“听谁说的?”一听商隐,我来了点兴趣。
玫瑰又看我一眼,她的眼神闪烁,像只在坟地里飘荡的萤火虫。
这时,门外传来老K跟小Q“唧唧喳喳”的嬉笑声。老K一进来,脸上立时堆满暧昧的笑。小Q的表情也很暧昧。玫瑰脸有点红,她垂下头,绞着手指。我突然对老K跟小Q很反感。蝈蝈跟小媳妇也回来了,小媳妇手里拿着遥控器。空调打开,关上门,不一会儿,蝈蝈不喊热了,我却感觉冷。凉空气钻进我鼻孔里,我感觉不舒服,我像小猪一样,哼哼了几声。
玫瑰拿过遥控,把温度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