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知自己为何死而复生,醒来后有些事也生了改变,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不计前嫌,放过他们。既然他们能这样忘恩负义,她又何必念什么旧情,云滟并不拿正眼瞧她,只盯着手中酒杯,“连贝玉,你好大的胆子,我堂堂大齐公主岂是你一介平民女子可以欺辱的?”
“哟,还大言不惭的自称公主,真是好笑!”连贝玉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掩着嘴笑得越欢畅了。
云滟放下酒杯,她姿态万千地站起身,轻轻拂去披帛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优雅一笑,“你要知道大王并未除去我清河公主的封号,我月月仍旧拿的是公主的俸禄,就算是你父亲站在我面前依旧要给我行礼,更何况你什么都不是,我从前不过是怜悯你才抬举你几分,但你要记得我是君,而你只是小小庶民,下次想要放肆前需得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
“你——”连贝玉被她说得语塞,只气得脸上青白交接,一边的苏夷姜看不过眼,拉过连贝玉,她虽心里憎恨云滟,面上还是做着样子,“贝玉她不过是嘴上讨些便宜,公主何必计较,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公主就算想计较,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苏夷姜,你以为你的分量就比她重一些吗?”云滟扫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想来你婚后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不过不急,南夷送来的美人也可以给你家送去几个,要是不满意呢,这王宫里的宫人一大把,你家相公看上谁只管来和我讲,不用客气!”
苏夷姜知道云滟是故意拿话激自己,心里虽有怒气,却并不当真,连贝玉插嘴道,“哼,你未必做得了这个主!”她觉得云滟只是一个公主,哪有那么大权力。
云滟但笑不语,能不能做这个主咱们走着瞧呗!
苏夷姜并不是来找云滟斗嘴的,她不想让连贝玉继续耽误时间,于是打了连贝玉离开后正色道,“有个人公主一定很想见一见。”
云滟一愣,狐疑地盯着苏夷姜,苏夷姜见此,继续小声笑道,“公主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佩玉,那佩玉上分明刻着‘玘’字,云滟一把夺了过来,仔细看了又看,云玘难道落在尹珏的手上了?
“他在哪里?”云滟不是不起疑心,可万一云玘真的落在他们的手上呢?明知这或许是个陷阱,她也不得不跳。“你目的何在?”
苏夷姜微微一笑,叹道,“真是姐弟情深。我想公子玘知道一定很感动的。”
“你少啰嗦,云玘在哪儿?”云滟不在乎她的讽刺。
“只怕公主要陪民妇走一趟了。”苏夷姜说完便转身缓缓地走出花溆苑。
云滟顿了顿,来不及知会苍苍了,她扫视了一圈,大家依旧欢快地嬉笑饮酒,并没人现这里的异常,想了想,云滟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拉过一个花溆苑当值的宫人交给她,“一会儿我宫里的苍苍来了告诉她,我和尹夫人一同在外面走走,我若没回玉华殿,就让她去瑶光殿找我。”
宫人哪里敢要云滟的项链,只感觉她是真的醉了,不仅话说得语无伦次,也毫无顾忌,这大晚上的不回玉华殿,干嘛去公子睿的瑶光殿,云滟也管不了那么多,丢下项链就慌忙离开了。那样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苍苍明白她要是有危险回不了宫,就要去找云睿求救;说明和苏夷姜一起,一来让云睿救她有个方向,二来是为了让宫里的人知道她出事跟苏夷姜是脱不了关系。事出突然,她能做的就这些,但愿这宫人能一字不落地传话给苍苍,不然她要真是被苏夷姜骗出去宰了,还真没人知道了。
苏夷姜在门口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云滟出来,她才放了心,毕竟她还真怕云滟不来呢。出了宫门云滟才现,马车随从都早已备好,苏夷姜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云滟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跟她出宫实在是太冲动。
云滟被蒙了眼扶上马车,坐在车上,云滟索性思考了起来,她当真是小瞧了苏夷姜,虽然派人抓住云玘的一定不是苏夷姜,但若是没猜错的话,苏夷姜背后的人一定是冲着手札来的,苏夷姜只是那人的傀儡,既然他有所要求,那么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即使目前安全,云滟并不能十分安心。
苏夷姜看云滟不慌不乱,忍不住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我将你骗出宫杀了?”
云滟笑了笑,“怕,当然怕,可我并不信你背后的人费尽心机把我哄出宫只是为了杀我,要是想要我的命刚才就可以了结我,何必还带我出来逛一圈?只是我猜不出你背后的人是谁,而且我很奇怪你做这些尹珏知道吗?”
苏夷姜见她识破,有些意外,“公主当真是变了不少!”她眯起眼睛,语带引诱,“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公主交出手札,我们定会放公主和公子玘离开。公主不用着急回复我,这一路你可以好好想想。”
“果然是手札,可是究竟是谁想要呢?你的姨母是王后,王后为了公子睿完全有想要手札的动机,可是她找你不会太明显了吗?或许——”云滟停了停,又道,“难不成是大王?毕竟若是尹珏参与的话,应该就是大王命令的,因为尹珏并不参与党派争斗,他只效忠大王。”云滟看不见苏夷姜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她的言语来判断,所以她只能不停地和苏夷姜说话。
“你与其在这里猜东猜西,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你该如何自保才是。”苏夷姜并不接招,云滟有些失望,相比较连贝玉那种爱嘴上占上风的人,苏夷姜确实不好对付。
马车兜兜转转了好久,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车终于停了下来,云滟被人从车上搀扶了下来,行了一会儿,她感觉进了一间极其阴冷的室内,苏夷姜这才将缚在云滟眼睛上布条取下,云滟打量四周,果然是私牢,既然是私牢,那么苏夷姜所效忠的人就一定不会是大王。可是那又会是谁呢?
苏夷姜带着云滟继续往里走,直到走到最里面一间才驻足,倘大的一间牢房只关押了一人,那人听到来人仍旧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他头披散,头垂至两膝之间,看不清面容,云滟急忙上前,双手抓紧木栏杆,“云玘,云玘,是你吗?我是云滟!”
那人听到喊声猛然抬头,眼眸中顿时有了光彩,虽然他形容狼狈,可云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她找了许久的云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