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记得她小时候,每逢了仇婆婆的生辰,爹爹杨勇都要为仇婆婆摆寿宴,对仇婆婆如亲娘一般孝敬,恭敬的给仇婆婆磕头拜寿,东宫太子施此大礼,当属不易,也看出爹爹的真情。爹爹总是说,他是吃仇婆婆的*长大的,幼年时多病,仇婆婆总是彻夜抱他在怀里哄着,若没有仇婆婆的精心照顾,就没有爹爹。
若是仇婆婆果然是下毒嫁祸她的人,怕她真要怀疑这个世上是否真是暗无天日了。可转念一想,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二叔杨勇平日文静守礼,竟然兽性大发弑父篡位。
越想心结越是难平,揉揉眼暗自庆幸,一路上仇婆婆几次漫不经心地问到她先皇驾崩那夜可曾对她有过什么口谕,紫嫣几次话欲出口,又深深咽回腹中。不是对仇婆婆不信任,只是她在将事情捋出眉目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皇爷爷的遗言。还好她守口如瓶没有对身边唯一的亲人仇婆婆吐露。这也多亏了小皇爷爷靠山王杨林突然的背叛投靠了杨广给她的警醒,在生死攸关利益权衡的时候,亲情可还禁得住锤炼?
回到府中,紫嫣借口去更衣,直奔仇婆婆的房间。
她大喊着:“婆婆,子颜回来了!”
屋内空空,一位老妈子进来说:“子颜,仇婆子离去就没回来,说她辞了这份工去回老家了不是。”
紫嫣心头一凉,仇婆婆到底去了哪里?若是她冤枉了仇婆婆,下毒者另有其人她岂不是误了仇婆婆?还有那截断手指,再联想到那送到小王爷嘴里的毒汤。紫嫣转身冲出门,庭院里秦琼正背手立在那里,面色从容地望着她。
“她没回来?”秦琼问。
紫嫣急得鼻头一抽,噗通跪在了秦琼脚下,抽噎道:“二哥,你江湖上朋友多,好办事,求二哥替子颜寻到婆婆,她毕竟是子颜的亲人,子颜不能没有她。她怕是被人胁迫了!”
紫嫣急得将断指和夜间黑衣蒙面人的怪事对秦琼讲述,秦琼皱皱眉头道:“凭我猜,怕是这仇婆婆的孙儿被人拿去做人质,是逼她做一件她不情愿去做的事,我寻人去打探,你且莫急。”
窗外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甲叶金属摩擦发出的哗哗声响,一队北平王身边的亲兵大步闯入。
“王爷有令,捉拿突厥奸细李子颜下大狱!”
不容紫嫣分说,两派武士上前,拉肩头拢二背束缚住紫嫣。
秦琼喝了声:“且慢!这是为何?待我去向王爷细禀内情。”
为首的中军为难地笑道:“表殿下,您这是为难末将,王爷的将令,谁个敢抗?”
紫嫣心里暗想,该不是小王爷中毒之事毕竟没有掩盖过去,王爷开始追究。只是仇婆婆杳无踪影,毒是经过她的手捧给小王爷,怕如今浑身是嘴也难辩。
紫嫣被推搡了出门,秦琼紧随其后阻拦。
中军官低声道:“看他小子面善,原来是个奸细,不然如何给小王爷下毒?自己作死!”
紫嫣被推搡着从后院离去时,在夹道恰遇到小王爷罗成。
清冷的面色,高傲地仰头,不屑地扫视她。
中军拱手施礼喊了声:“小王爷!”
罗成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紫嫣锒铛入狱。
牢房油黑的木栅栏门咣当撞上时,铁锁声响起。
脚下传来一个声音:“你也是杀人进来的?”
紫嫣慌得一个战栗,低头才发现杂乱的茅草堆中露出一个头,面上泛着油光,一脸横肉,面目狰狞。
她不由自主向后退去,一步步退回到墙角,忽听一声刺耳的尖叫:“嗷唔~”
茅草飞散,一个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赤膊小子蹿跳出来,抱着脚单腿跳着叫嚷哀嚎:“你小子眼睛是石弹丸吗?没看到下面有人!”
却原来是不曾留意,误踩了茅草下睡觉的同牢犯人。
“得罪!多有得罪!我没曾留意。”紫嫣讪讪地后退,却又不敢妄动,生怕再踩出什么地下的“人”。
窸窸窣窣一阵响声,哈欠声抱怨声充斥牢房,角落里的茅草中爬起来五、六个人,乍从地下冒出,骇得紫嫣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看你生得干干净净的,貌似个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也进了这死囚牢?”獐头鼠目的五短身材的汉子细声细气问。
紫嫣慌得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嘿,这小后生还脸红害臊了,看这模样生得真好,如何会是杀人重犯呢?”先时那满脸油光一脸横肉的胖大汉大嗓门吆喝,见紫嫣缩在角落,哼了一声骂:“奶奶个熊!老子命不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那个时日,老子没赶巧,只晚了一天杀人,就进了死囚牢!”
胖大汉大*毛茸茸的双腿靠墙而坐,身上的囚衣坦胸露怀,指着耗子脸说:“你教给他这里的规矩!”
耗子脸背了手挺胸踱步到紫嫣面前,摇头晃脑地指着胖大汉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牢老大,贺肥子大哥,以后叫贺老大或贺大哥!我,大号胡大鼠,是这里的老二,你叫我胡二哥;这几个~”
一指墙边几个人:“方老三、卫老四、钟五毛子。都是你的难兄难弟,日后你都要伺候着。我们这里的规矩,新来的人要抱着尿桶睡,夜里谁出恭,都要恭敬地把尿桶抱过去。比如夜里大哥要起夜,你手脚麻利些,不要偷懒睡觉,大哥方便过,揩屁股也是你的活儿!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