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篁别院回王城的路上,梦渊依然十分满足地拿着那个不知怎么寻回来的风筝,睡着了都不放手。雪晴然讶道:“他到底是多喜欢玄明?槿姨,以后干脆让玄明给梦渊做侍卫吧。”
端木槿笑道:“小孩子的想法罢了。以后大了自然会晓得主仆有分,玄明终归不能做他的朋友。便是莲儿叫他几声哥哥,也不过是比别人心善些,知道体谅奴才下人罢了。”
雪晴然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槿姨,小白和玄明,究竟是怎样进了尚书府呢?”
端木槿凝神想了想,微微笑了:“白夜进府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不是他那样子太特别,恐怕我都想不起了。似乎也是饥馑,他父母为两碗米要将他买给商队做奴隶,我二哥路过,看他虽饿得奄奄一息,眼神却依然不惧不怯,就买了他回来。听说那父母原也不是他生身父母,而是在南方国境上捡了他。”
“那他原来的父母……”
“无人知晓。白夜那时年纪尚幼,受了惊吓,初到端木府时,有两年整不肯开口说话。后来府里来了玄明和他做伴,这才慢慢开了口,自己身世却是全不记得了。”
沉默一会,端木槿又说:“至于玄明……我却不大清楚了。”
她微微向车外探头一望,这才低声道:“他是我大哥领回府里的,连姓也给抹了。端木府里没有一人知道他原来姓什么。我也只知他父亲似有些不肖,整日饮酒赌博,赌筹甚巨,甚至连女儿也输了出去。”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是输给了我兄长……”
雪晴然一惊:“啊……”
“那日我二哥是陪人应酬,偶遇此事,便拉大哥去要人。不知怎的,最后领回的却是玄明。”
半晌,雪晴然问:“那他姐姐……”
端木槿声音更低:“听说是坠楼自尽了。”
她摇摇头,“从此我大哥定下家法,端木家上下,凡是参与赌博之事的,一律赶出家门,不得再姓端木。”
雪晴然还记得那位端木家的长公子,端木槿的婚礼上,就是他随着
端木尚书一起坐在席上,脸色白得吓人。临末时他口中喃喃念了什么话,她却没有听清。
一众人回到雪王府,都急于回院休息。不想几日不见,晴雪院周围凭空多了一圈绚烂花墙。各种颜色的蔷薇花将原本寂静的院子装点得缤纷悦人,一扫晴雪院惯常的冷清。
雪晴然大惊之下一把抓住正在浇花的侍女:“这,这是怎么了?”
那侍女含笑看着她说:“公主还不知道么?这是雪王爷为了让公主高兴,离开王府前安排人移来的,还说一定要在今天之前全收拾好,等着公主回来看。”
雪晴然半天没说话。
阿缎也惊愕地看着那彩虹一般芬芳美丽的花墙,情不自禁地叹道:“雪王爷对公主可真好……”
雪晴然点点头:“父亲对我,永远都比我能想象的更好。”
说话间,小凤站在门口唤道:“阿缎!阿缎!”
阿缎有些奇怪,因为小凤已经很久不会主动叫她。她看看雪晴然,兀自走到院门外。
小凤看她的眼神并不算得友好,但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她说:“昨天有个人来找你,说有一封信定要亲手给你。我好说歹说,才肯让我转交。喏。”
阿缎感到更加奇怪:“可是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