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唤道:“流夏。”
夏皇子闻声回头,黛色的眼眸映着夏日初阳,泛起别样瑰丽颜色。他慢慢放下手中药碗,声音里传出了惊讶和欢喜:“晴然……你怎么来了?”
雪晴然疾步转入屋里,站在极近的地方打量着他:“气色倒还好。”
夏皇子随手掩起窗扉,将她拢到怀里,轻声笑道:“谢天谢地,你还在。”
雪晴然
听得他声音中有些微的疲惫,便抬起头来,抽出双手将他鬓发理顺,展颜一笑:“可不知多久没吃过桂花糕了,做梦连房子都是桂花糕堆出来的。”
夏皇子笑起来:“在此等着,我将药端给轻杨,即刻取来点心给你。”
“我与你同去。”
“你还要回去送燕歌吧?不必耽搁了,他又不会怪你。”
说罢端着药碗,极轻快地出了房去。雪晴然连问候杨皇子一句都来不及,只好摇摇头,笑着在一旁桌前坐下了。
四下悄悄,那桌上满是摊开的画卷,倒好像夏皇子幽居这么久,每天就只在专心绘画。她微微一笑,动手将那些画一幅幅卷起收在案头的青花瓷罐中。眼看装得满了,觉得不好看,又转了念头,取出两卷来堆放在一旁。
放取之间,却不期然带出了瓷罐内藏着的一方手帕。她放下画卷,将那块帕轻轻展开,只见烟雨洗濯般的天青色帕上,绣着一片洁白馥郁的栀子花。
许多事如同闪电般连成一串,照彻脑海。她看着那手帕,不禁睁大了眼睛:“流夏,是你……”
燕歌与兰柯王相见时的种种巧合,她那日的慷慨陈词,对兰柯王全无来由的仰慕,原是顺利得不合情理。燕歌平日也并无那等华贵出挑的衣装。她那身亮丽华服上的花朵,本就是宫中才会有的精巧绣工。
她将手帕默默放回原处,用画卷掩住,如同掩起一个悲凉的秘密。
这时夏皇子推门进来,手里果然端着点心。雪晴然奔过去,却看着他欲言又止。夏皇子取一块点心放到她嘴里,露出个温柔的笑颜:“看你的脸色就知你又在胡思乱想。”
雪晴然也取一块点心送到他嘴边,微笑道:“时候不早,我去送燕歌。”
和亲的车队离了城门,蜿蜒延伸出很远。这时他们身后的城墙上猛然传来铮琮琴声,清越中难掩一丝悲色。王城内外皆听到莲花公主浸染着清寒的歌声。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红绣装点的马车中,雪燕歌身着天青色绣满栀子花的衣服,泪水如断线的碎珠般打落在手中黛色竹枝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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