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珊隔着牢笼将她猛地踢开,直踢得她撞到另外一侧的笼壁上,又重重扑倒,撼得整个笼子都发出个巨大的响声。她拿起空了的药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到四下俱寂,雪晴然才松开咬紧的牙齿,咳出口中血腥。然后抓着栅栏,一点点挨过去,将被蕖珊折断的玉簪抓到手里。
雪玉温润,断处却痛触人心。她将脸埋在衣袖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灯烛轻曳。羽华斜倚在榻上,
一头乌发沉沉垂下。翠暖和碧秀一左一右,小心替她梳顺头发。她从那个水晶缸中取出枚樱桃,专心地看着。
“端木小姐好耐心,在地牢里呆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劝她饮下续命的药么?”
蕖珊跪在榻前,没有回答。于是羽华的手慢慢垂下了:“怎么了?”
好一阵寂静。蕖珊忽然轻声说:“莲花公主的话,蕖珊本当一字不差传给公主。可是蕖珊怕万一惹了公主心烦,又是一桩罪过。”
羽华没有应声。蕖珊看她一眼,又说:“蕖珊从前一直将她当作姐妹,竟不能阻她说出不该说的话,请公主赐罪。”
羽华合起眼:“你很快就是我嫂嫂了,见什么外。说吧。”
蕖珊面上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去,低声说:“公主恕罪。她说自会有人来救她,除了夏皇子,还有太子。”
“太子根本不知道宫中之事,便是想救她,也是有心无力。雪晴然真是糊涂了。”
“除了太子,还有周焉世子。”
羽华厌恶地丢开手中樱桃:“周焉国后今日已经向父皇辞行,明天一早便要南归去了。白夜一看便是个冷心冷眼的人,怎会来惹她这天大的麻烦。”
“除了世子,还有从前旧识。”
听到“旧识”二字,羽华微微睁开了眼:“谁是她的旧识?”
说这话时,她的眼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溜了一遭,声音也变低了。
“蕖珊……不敢说。”
羽华顾不得头发,猛然从榻上坐起,惊得翠暖慌忙收了手里象牙梳。
“说。”
蕖珊躲躲闪闪地看了她一眼,怯生生道:“念,念学士……”
羽华眼中阴晴不定。好一会,她抬起大袖掩住了半张面孔:“以后,不许在我宫里提起她的事。”
蕖珊微有些惊讶。她以为提起驸马之事羽华会怒不可遏,不料她竟如此淡漠。再要说什么,羽华已经吩咐道:“我乏了。送端木小姐去客房歇下。”
翠暖略一侧目,碧秀连忙放下梳子,送着蕖珊出去了。羽华伸手捻过一颗樱桃,才到一半,突然将那艳红的果子捏得粉碎。翠暖忙取帕子帮她擦手,一边低声道:“公主何苦动怒。莲花公主以黠慧闻名,许是疯了才会说出这冒失话。”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羽华冷笑一声,“我虽不待见雪晴然,却与她相识已久。她就算真疯了,也必说不出方才的话来。我看疯了的是端木蕖珊。”
翠暖不再多言。半晌,羽华撑起身来:“明天周焉国后就要走了。此间事了,我也该去看看雪晴然,送她一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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