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姨是一位四十初的女性,但过去吸毒的关係看来有些老态龙钟,曾以钢琴为生的老师,一个四处兼课或表演收入不太稳定,外婆她说年轻时都三更半夜才回家,身上夹带浓浓的酒臭,大概是喝酒又吸毒让她声带损坏。
&esp;&esp;在决定跟阿姨走后的某一天
&esp;&esp;当我的手指正在木色的古董钢琴上缓慢的按下谱上不熟悉的旋律时,阿姨笑瞇瞇地拉开金属家门,发出长长的嘎一声,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用单手撑在门边,正在缝衣的外婆冷哼一声,从裁缝车座位站起来走入厨房。
&esp;&esp;「很冷快点把门关起来好吗?」我不耐地说。
&esp;&esp;「练什么琴?你就没那个天分练什么琴…呕…」她手呜住嘴衝向我后方的厕所,然后趴在马桶上发出令人反胃的声音。
&esp;&esp;我跨步去拉上家门,接着再度回到琴键前,我没有理会阿姨的嘲讽,继续独自面对眼前黑白挑战。
&esp;&esp;阿姨趴在马桶盖上不知道过多久突然含糊地说:「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出发。」她的声音从远处厕所传来
&esp;&esp;「要去?」我纳闷地问。
&esp;&esp;「少问废话…跟我去就对了…」她趴在马桶盖上不动,过不到一分鐘,她开始发出打呼声。
&esp;&esp;外婆这时从厨房走出来,把客厅大灯熄灭,黑暗中对我说:「别管她去睡觉。」
&esp;&esp;我在黑暗中看见外婆全白的头发像天使般闪闪发光。
&esp;&esp;隔天,一早她便盥洗完成,并换上一套没有酒味的洋装,是从外婆的衣橱里拿的,我整夜未闔眼,焦虑着即将离开这个家是否会让我自己后悔。
&esp;&esp;外婆如往常的天未亮就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白稀饭,里头参杂不成比例的地瓜丝,我拾起筷子想到可能有段时间吃不到这样的早餐了,心中难免有些不捨
&esp;&esp;吃完稀饭后,我将过去压在钢琴夹板间的打工积蓄,用破旧薪资袋装着放上餐桌,接着对着外婆开玩笑说:「老闆娘,地瓜饭多少钱?这样够不够?不用找了」
&esp;&esp;外婆楞着看着薪资袋里的钱,然后笑斥:「你这点钱还不够缴你一年的学费呢!」
&esp;&esp;我看着她将薪资袋放进口袋,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去拿行李
&esp;&esp;行李有些简单,只有一个双肩被包,里头装着常穿的几件衣服与内衣裤,还有一些证件
&esp;&esp;「这样出门是能看吗?」外婆从房间走出来,手中捧着一套花色外套,外婆的眼光总是老套,那件外套我一看就知道是穿去学校会被嘲笑的那种。
&esp;&esp;「我才不要穿…」我反抗
&esp;&esp;「不穿也给我带着」外婆强硬的拉开我肩上的背包,将外套塞入最底层
&esp;&esp;「可以了啦!反正主角是我。」阿姨雀跃地朝旁边的镜子再多拨了两下头发,嘴上哼的小调旋律。
&esp;&esp;「领子歪了,衬衫也没拉直…还有这个裤管…」外婆一边碎碎念,一边蹲下为我整理裤管,最后歪着头瞧了瞧,才满意地把我推出去。
&esp;&esp;「我走了」
&esp;&esp;「恩」我想起外婆好像从来都不说再见的
&esp;&esp;我随着阿姨上计程车,车子开动后,自车窗看到外婆缓缓走进屋内,忽然有些鼻酸,外婆晚上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寂寞
&esp;&esp;穿越居住的乡村,转程火车来到繁荣高楼竖立的市区,我们又改搭计程车,最后在一个特别突出的大厦前下车,马上有穿着西装的服务生向我们鞠躬敬礼,并带领我们进入大厅电梯,阿姨熟门熟路的走在前头,按下电梯按钮。
&esp;&esp;我看着电梯不断向上升来到几乎是最顶楼的楼层,最后清脆叮了一声门展开,我不安地随着阿姨踏出,绕过几个弯后眼前出现一个气派的金色镶边大门,中间有柔软真皮鼓起,阿姨甩甩长裙,按下门铃。
&esp;&esp;「嗨!是我!」阿姨亲柔地对的话筒说。
&esp;&esp;「…你要做什么?」话筒对面的男人迟疑一下回,他感觉有些慌张
&esp;&esp;「我带一个人来见你」
&esp;&esp;「谁?」
&esp;&esp;「你出来看就知道了」
&esp;&esp;「…」
&esp;&esp;「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这等,等到你太太回来」阿姨威胁
&esp;&esp;「…知道了,但只能一下下,知道吗?」男人不耐烦的回
&esp;&esp;开门的是个中年大叔,他带着一副老土又粗厚与脸型不相称的眼镜,第一眼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明显凸出的啤酒肚,身上的黑色背心像是被蛇吞象的被硬套上,臃肿的脸型有种高傲自信,我不自觉低下头,我猜他就是传说中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