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安铁军扭头,看着廖政委。
“滴滴!”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安铁军只是喊了一声,便只是看着两个走出来的医生。
何伯快速跑来,看着医生,等着他的下文。
“医生,我的孙子怎样了?”廖政委慢慢的站起来,她的嘴唇动了又动,才问道。
相反,裴丽却没有站起来,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她的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膝盖,她的肩膀在抖动,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她……不是不想站起来冲到医生面前去问,而是,她的腿脚,抖得她站不起来了。
“病人的脑部因为受到重力撞击而导致的脑部水肿,脑积液我们已经给抽出来了,但是淤血暂时没办法清理干净,因为有几处毛细血管是自行破裂的,应该不是外力造成,而是内部原因造成,病人应该在昏迷之前有过十分冲动的举动,所以……”一声说的有些官方。
“所以怎样?”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医生的嘴。
“所以,病人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是淤血和水肿时间过长,估计会造成脑神经损伤!万幸的是淤血没有伤及视神经和中枢神经,不然的话,便会失明或者成为植物人。”医生的脸上带着成功的喜悦,一场大手术的成功,对于一个医生,就像是一个将军打胜了一场战役一样,骄傲而满足!
“您的意思,是我儿子他会失忆?”安铁军自然是知道脑神经损伤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此刻揪的紧紧的。
“对,这就要看恢复情况了,我们检查过病人的身体,他的身体十分健康,而且非常强壮,如果他的意志力坚强的话,应该是短暂性的失忆,但是如果有些东西阻碍他的记忆的话,也许就是长时间的失忆,甚至是一辈子的!这就要看他的意志和身体恢复情况了。”医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完便走了,他也累了,做了一夜的手术,此时都已经两眼昏花了。
“懿轩……”当护士们把安懿轩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廖政委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安铁军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看着活动病床上安铁军全身插着管子,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他脑袋上原本又黑又粗的头发不见了,只看见些微露出来的带发青的头皮,这场景,这模样,廖政委趴在安铁军的肩头,张了张嘴,却哭不出声来了。
何伯,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曾经自己从胳膊里面用钳子夹出子弹都不会吭一声的男人,此时尽然有两滴清泪滚下。
倒是刚才一直站不起来的裴丽却淡定的站了起来,她走到护士们身边,一声不吭的扶着推床,何伯也上来,默默的扶着推床,随着护士们一起把安懿轩给推到了特护病房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裴丽便一直守在安懿轩的床边,给他的嘴唇用棉签一点点的抹水,过五分钟就抹一次,丝毫不差,她还时不时的对着安懿轩轻轻的说话,说一些安懿轩小时候调皮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她听安家的一个可怜她的遭遇的佣人时常出来买菜的时候,约她在街边,告诉她的。
额头被磕伤了,流血了,但是没哭!
膝盖因为骑自行车摔破了!
第一次和同学打架了,因为那个同学把鼻涕抹到你身上了!
……
裴丽的这些小故事,都是安懿轩十岁之前的,医生说了,若是醒来,按照目前的受伤状况来看,可能智力会倒退到十岁左右,所以裴丽尽可能的按照医生的提示,把安懿轩十岁之前的她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说给他听,每天说好几遍,以激发他对后面事情的记忆。
廖政委这些天也是几乎寸步不离安懿轩的病床左右,但是廖政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上了年纪,这个向来不服老的老太太终于是病倒了,经过要求,医院给她特例在安懿轩的病房里加了一个病床,她就这么看着孙子,看着裴丽照顾着安懿轩。
而安铁军则是医院和部队两头跑……
“想想真是觉得心里难过!”这一天,当安铁军给廖政委削了一个苹果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廖政委如此说。
“妈,别难过了,吃苹果。”安铁军安抚道。
“一个安家,三个人住院,真是……”廖政委刚说到这里,扭头看了裴丽一眼,后面的话便不再说了。
而裴丽只是照顾着安懿轩,对廖政委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些天,她对安铁军亦是冷冷淡淡,除了必须的关于安懿轩的一些用药等情况的交流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交流。
安铁军数次想劝裴丽回去休息一下,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接着干脆让人把衣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