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地赶紧伸手摸了摸脸,还好还好,虽然看不见模样,但摸着骨相不错,皮肤也光滑滚烫。
还没等他继续摸索,其他硬件有没有丢失时,忽从外刮了一阵邪风,吹得火星子噼里啪啦的飞溅。
洛月明下意识抬手防风,耳边传来吱呀一声,有什么人推开了半扇木头门,脚踏着枯叶,缓步向他靠近。
嗖的一下,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眼前骤然一黑,洛月明赶紧将头上顶的破布拽下来,入目便是一片玄色的衣角。
顺着衣角往上看,便见一位青年立在他面前。面容清俊,不苟言笑,仿佛常年不见太阳,皮肤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一袭玄色道袍,显得身姿格外修长玉立,腰间系着玄色软带,正中央的部位,还嵌着半个巴掌大的太极印。
一手挽着拂尘,背负长剑,剑柄上还缀着棕色的剑穗。一看就不好招惹。
与长情、扶摇之流对比,显得不那么像道宗的弟子,因为此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阴郁,若非穿了一身道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路恶鬼邪神。
隐约还能嗅到他身上散发的降真香气,以及几分淡淡的清幽的雪意。
洛月明看得有些入迷了,暗道,此前应该就是大师兄了,但他该以什么样的语气姿态,来面对“道长师兄”。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此人冷漠道:“还不穿么?光着舒服?”
洛月明被他这种冷漠的语气惊到了,暗想,在这段故事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肯定不仅仅是个小秃驴那么简单。
低头一看,当即“啊”了一声。
道长道:“叫什么?之前死都不肯叫,此刻又叫得如此大声。你是想将山下的百姓都引过来,看你被人欺辱过的样子么?”
洛月明惊愕地抓着衣服,抬眸道:“这……这是袈裟罢?”
“嗯。”随手将一个破碗似的东西丢了过来,道长冷漠道:“这也是你的东西。”
洛月明看了看手里的袈裟,又看了看旁边的破碗,忍不住哭苦着脸道:“这破碗难不成是……”
“钵。”
“这又是佛珠,又是袈裟,还有这什么钵……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一根拐杖?让我拄着拐杖,拿着破碗出去要饭啊?”
“你们禅院的弟子,现如今都管禅杖称作为拐杖了么?”
道长随手一挥,一根金灿灿的禅杖蓦然盘旋在手心,其上环绕着九处金环,金光闪闪,异常耀眼。映得他眉眼清俊,骨相清灵,几乎是有几分妖冶的味道了。
“想要么?”
“想……还是不想?”
洛月明很惆怅,他明明献命换器去了,本来以为再见到大师兄时,已经必定是一道残魂,哪知成了个穿着袈裟,戴着佛珠,手拿金钵,还拄着禅杖的秃驴。
秃驴也就算了,反正有毛没毛年轻好看就是叼毛。但上来就不着寸缕地躺在破庙里,这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而且,洛月明抬眸偷觑着道长的脸色,怎么看,也没看出他身上有半分大师兄的身影。
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对自己有一星半点的爱意。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惊恐的想,万一对方不是大师兄呢。
他被一个陌生人欺负了那怎么办。
洛月明忍不住纠着眉头道:“我身上的袈裟,是你脱的?”
“嗯。”
“我的钵还有禅杖,也是你偷的?”
“不是偷,”道长冷冽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斜斜杀了过来,一字一顿地纠正他,“是你输给我的。”
“行,就算是我输给你的,那……”洛月明披上了袈裟,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刻不停地绞着上面光滑的纹路,俊脸通红地问:“那佛珠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是我自己主动塞进去的,你就是这么说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塞的,”他竟然承认了,而且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不把洛月明当个和尚一般,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小的事情,“你不是自诩有闭口禅么,现如今,我破了你的闭口禅,毁了你的空色戒,你还有什么话说?”
洛月明苦思冥想,觉得这没啥啊,不就一串小小的佛珠,这有什么的。从前跟大师兄在一处时,什么豪放的玩法没有试过,别说佛珠了,就是命剑都用过。这才算什么。
他能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让他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哭着闹着,勒根麻绳上吊才行?
而且,他还没明白在这段故事里,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或者说,要怎么推动剧情发展。
洛月明很苦恼,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笨,好像每一次都比大师兄入戏晚,迟钝得像个傻子。
该配合大师兄的演出,又偏偏不知道怎么演。洛月明郁闷地抬眸望他,悻悻然地笑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要不然,你教教我?你教一句,我跟着你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