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的琴声的确令人心旷神怡,殿下实在不必自谦。”绝颜啜了一口茶,口中清香四溢,
和寒澈喝的宁心茶的凝涩不同,别具一种香味。
“既然郡主也在,不如也一起来联诗如何?”寒启提出了自己的提议,有些挑衅的看了绝颜一眼,神情傲慢。
联诗?这三个人之前都是在吟诗作对么?
“绝颜不通文墨,不敢班门弄斧,在三位面前献丑。”一定要推辞。
“郡主又何必太谦呢?听七皇兄说你常常陪他一起读书,又怎么会不通文墨呢?”
寒澈!绝颜有些无力的想到,还不是因为他对经史子集厌恶透顶,懒得去念,为了应付淑妃交下来的差使,她才想出一起读书的法子。为了让他背诵诗书,她就和他打赌,看谁能先说出诗的出处内容,每次都要抢答,输的人就要满饮一杯茶水,当然是苦涩的茶水。
多亏了这个方法,总算让他在上书房的太傅面前能够应付过去,她也不用担心尹淑妃会把自己当成寒澈荒废学业的替罪羊,毕竟寒澈跟她最为亲近。
“是啊,我还听说七弟的功课之所以进步迅速,都是得益于郡主你想出的法子。”寒非竟然也插口进来,“好像是打赌背书,输的人不喝酒而喝茶,好有趣的法子。”
“不仅有趣,还风雅得很。”寒诀接了下文,注视她的眸光似乎更亮了些,“赌书消得泼茶香。郡主这个法子别出心裁,郡主的心性也由此可见一斑,当真是灵气逼人。”
就算她真的灵气逼人,她的灵性也不会用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联诗对我来说终究太难了些。”
寒启正想说话,寒诀抢先一步开口:“联诗虽然热闹,诗风却各不相同,我们方才既然已经联过。不如现在就各自赋诗一首,郡主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这样她随便背首诗也足可应付。这个二皇子,她又欠他一次人情。
三个皇子的诗都已经写出,剩下绝颜一个仍在蹙眉思索。寒启的眼神中微微露出嘲笑之意,绝颜却突然开始动笔,他看着绝颜写下的诗句,神色陡变。
还差一句,绝颜却停笔了。她羞愧的看着三人:“实在惭愧,这最后一句我竟想不出了。”
寒诀凝神看着纸上写出的三句诗,忽然提笔润墨,在后面续了一句。续完之后,转头对着绝颜笑了一笑:“郡主高才,我不忍见佳句无对,斗胆续上,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绝颜见他提笔续诗已经是吃了一惊,等见到他写出的诗句时更是如同雷击。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本是她幼时背的唐诗三百首中的一首。她当然不会背不出来。此情此景,这首诗刚好可以赠给眼前两位不得志的才子。不把它写完则是为了掩饰自己,若是能写出这样的诗,日后找她联诗岂不是躲也躲不过?
可是寒诀居然真的把它对上了,他提的最后一句和原诗分毫不差,怎能不让绝颜惊讶莫名!
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剽窃被揭穿了。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凭自己的文采补完的诗句,完全是他自己的才华。
她抬头注视着寒诀,他就在她的身边,正偏过头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深刻的和他对视。这双眼眸清澈得毫无杂质,净如琉璃,在他的瞳孔里,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二殿下真是点睛之笔,我又怎么会怪你?还应该多谢你才是。”绝颜含笑道谢。
直到此刻,绝颜才真正体会到寒诀的才子名声得来并非虚假。
寒启和寒非还在看着这首诗,寒启的神情有些复杂,寒非则是深深动容。
这样的反应在绝颜意料之中,她在写诗之前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寒诀居然能把它补完。
寒启抬起头打量着绝颜,仿佛从未见过她。绝颜在心里偷笑,寒启是个高傲的人,要想让这样的人对你有好感,就只能让他们叹服。虽然她为以后着想没有写出最后一句,但是前面这句也够了。
让他惊讶之余,没有把诗写完这个事实让她以后拒绝联诗也有了借口。
“郡主真是好才华。二哥的续诗也可算是锦上添花。”寒启语气诚恳。
寒非在一旁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把写着诗的纸卷了起来:“不知郡主可否将这首诗赠给我?”
“这首诗多亏二殿下才得以完成,我实在不敢以主人自居。”
“是郡主的锦句在前,风行水上自然成文。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