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立志淡淡一笑,忽地回头问自己的副将:“松阳,你说我们真得将傲啸城剿灭了又怎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葛松阳说道:“这西域反贼闹了这多年,几任大将军都没有将其剿灭,反而越剿越多,越剿越壮,倘若真得在大帅手中将其灭了,那可是当今朝中第一大功,圣上必然欢喜,封赏一定很重!”
裴立志笑道:“然后呢?”
葛松阳迷惑地看了一眼裴立志:“然后?”
裴立志勒住马匹,缓缓道:“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然后就会有人觉得你手握重兵而因此睡不安神,食不知味,担心你一旦造反那就怎样?再然后必定会想法设法将你调离,剥夺你的兵权,好的去当个闲职,重的只怕就要罗织罪名,将你下狱,秋后问斩了!”
葛松阳背脊上突地冒出一股冷汗,从来只知服从上级的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那,那我们该怎样办?”
“所以说,傲啸城我们要对其剿而不灭,总要让朝廷觉得再给我们一点点力量我们就会将其打垮,而不断地为我们西域大营输血,到得我们有力量自保时……”顿住话语,裴立志古怪地望着葛松阳一笑,扬手一鞭,绝尘而去。
葛松阳呆在当地,半天作声不得,这,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语啊。他,他为何会跟我说,难道不怕我向上禀报吗?作为西域大营的副将,他也是有奏折之权而不必向主将通报的。想起裴立志那古怪的一笑,突地觉得浑身发冷。愣了半晌,终于一咬牙,一鞭击在马股上,向裴立志追去。他心中明白,自己必须要绑在裴立志的战车上了,否则自己只怕活不过今日。
他身后的卫队中,几名卫士偷偷将手中的暗器又缩了回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几百匹马卷起阵阵狂沙,向大漠中的一座雄伟的城堡驰去,城头上一阵喧绕,这种身披轻甲的战马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些看来,不知多少次和他们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一阵阵警钟响起,顷刻间,本来大开着的城门已紧紧闭上,城头上,人头攒动,一张张利弓拉开,闪着寒光的利箭对准了城下。
一个将军打扮的汉子探首向前,仔细打量片刻,忽地开心大笑起来:“他妈的,原来是石先勇这小子回来了,却不知这次发了什么财,居然弄了这么多好马回来!”
城下一下子轻松起来,一个看起来像个老兵的汉子道:“卢将军,什么时候轮到你带我们出去,也让弟兄们好好地痛快一翻?”
原来那汉子却是傲啸城龙王座下的另一员大将卢军谊。卢军谊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笑道:“秦五啊,我看你……。咦,不对,怎么会这样?”
他已是看清,马上的众人几乎个个带伤,而且在他们的身后,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他们出去的时候可是足足五千人啊?卢军谊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快开城门!”几乎是吼着下令,卢军谊一个虎跳,从城门跺上跳下去,三步并做两步向城门跑去。
傲啸城聚义厅内,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在厅中踱来踱去,不住地伸手抚着额下了几缕白须,虽然年纪尚不是很大,却已是一头白发。他,就是这傲啸城的城主————龙王。
“你说裴立志要来见我?”龙王虽然久经风雨,但对方的主将竟然提出要到傲啸城中来见自己,这多年来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不能不让他深思,裴立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个裴立志可不能小觑,年纪虽轻,但傲啸城却在近年来吃了他不少苦头。
“有什么好想的,就让他来,然后将他就地抓住,喀嚓一声,为死难的兄弟复仇!”卢军谊恶狠狠地说,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将桌几拍的木屑纷飞。
邓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老卢,事情那有这么简单,就算你杀了他,朝廷还会派另一个裴立志来,哪又有什么作用?”
龙王看着邓鹏,问道:“邓鹏,你一向足智多谋,却说说这裴立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邓鹏沉思半晌,道:“两个可能,一个是招安!”
话语刚落,厅中已是一片叱骂之声。龙王双手一按,厅中顿是静了下来,显示了这个白发老者在这里的绝对权威。
“哪另一个可能呢?”
“另一个可能就是这裴立志对朝廷不是一心一意,而是心有异志,想拉拢我们!”厅中又是一片嗡嗡声。
“至于到底如何,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知城主作何想?”邓鹏轻轻地又将皮球踢回给了龙王。
坐回椅上,龙王闭目沉思片刻道:“对方既然有胆量敢到我们这龙潭虎穴来,我们如若不见,也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这样吧。石先勇,你去西域大营,告诉他,我随时欢迎他来。至于他究竟是何心思,一来便知。”
“另外,邓鹏,你须派人东进中原,去好好打听一下朝廷的动向以及对这裴立志的看法,这对我们的下一步选择是很有帮助的。”
“好,属下一定马上派人去办这件事!”邓鹏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