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夭不由有些紧张,他对蓬莱练丹术大抵只停留在书本上,还不曾真正实践过。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认定,擒拿自己的这个人,定是一个极为高明的练丹师。练丹师是号称与阎罗争命的人,向来与医巫相通。修道之人,专有一派讲求修丹鼎之术,认为可以借助药物来飞升登天。虽然成功的并不是很多,但却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这一派涌现了无数的高手,有一些人发明的药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畏惧三分。
现在这个练丹师,若论起真刀真枪的交手,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在他的家中,有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药物,若他当真对自己不利,自己还能胜过他么?就凭他一点点药物,居然就能令自己渐入上清境界的自己道心浮动,产生幻觉,最后竟然现出原型。这是何等的可怕?
佘夭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还好,自己虽现原形,却还是按照自己要的,现出的是最初那金蛇的原形,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灵性。灵力真元只在体内流动,没有半点现于体外。这一点,把这青袍人也骗过了。他并没有想到佘夭居然早就练到了头上生角,额下生珠的地步。否则的话,他自己只怕先被佘夭吓到。
青袍人把佘夭放在玉瓶之中,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进来两个垂髫小僮,一个身穿红袄,一个身穿绿袄,长得一模一样,粉雕玉琢般,极是可爱。他们一进门,就开始收拾房间,红袄小僮伏在玉瓶之前,看着佘夭:“哇,可好爱的一条小金蛇啊。全知道还真是厉害,他算出师傅能抓到一条小金蛇,结果师傅就真的抓到了一条小金蛇。这等本事,真了不起。”
绿袄小僮也伏过来:“是啊,这样漂亮,当药材用真可惜,能给咱们当玩具多好,我们还没有一个像样的玩具呢。师傅总把我们当成成年的仆人使唤。”
红袄小僮道:“当弟子的,没什么可报怨的,师傅就是师傅,弟子服侍师傅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是啊,好了,别看了,干活吧。再漂亮的小金蛇,也不过是熬成几根骨头罢了。”
“好,开工。”红袄小僮从腰间的黄布袋里取出一张黄符,上面曲曲折折,用朱砂画满符号。佘夭却识得,这是一张力士符。使用时,相当于有一个能举五百斤的力士帮忙。小僮把那符贴在鼎上,然后两人合力,把正练的一炉丹鼎抬出去。佘夭正奇怪,他们接着又搬入一个新的小鼎。
这个小鼎却是粉红色的,怎么看怎么显得极为艳丽,与这个练丹的洞府看起来显得十分不谐调。
那两个小僮本来都是力量极大,适才的巨鼎少说也有千余斤,虽然他们使用了力士符,但对于他们这样大的小人儿来说,也相当于每人搬起一二百斤的东西。可是他们当时却轻飘飘没什么感觉似的。可是此时搬着这个小鼎,却显得极为吃力似的,两个人居然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难道说这个小鼎有那么重么。
只听红袄小僮道:“这合和鼎威力太大了,真不知师傅这次要练什么药。”
绿袄小僮道:“那还用问,当然是给那些姑姑们吃的药了。有了这药,那些姑姑就都会喜欢师傅,和师傅一起睡。”
红袄小僮羞道:“别说了,我的小鸡鸡都硬了,好羞人的。”
佘夭听了这话,心中忽然闪电般一亮,登时明白了这青袍人的用意,也明白了自己倒底是怎么回事。
春药!
这就是传说中的春药啊!
佘夭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个百毒不侵的人,居然会败在春药的手里。啊,不好,听那两个小僮的语气,自己居然是下一鼎春药的主料,而那鼎,就是这个粉红色的“合和鼎”。丢死人了,说出去丢死人了。堂堂蓬莱门的传人,居然会遇到这种没风度的事情。
不过,既然知道是春药了,那么佘夭也就有了办法。虽然金蛇之性与大多数蛇类不同,大多数蛇性属水,而金蛇则属火,以水克春药是水到渠成,用火克春药则是火上浇油。但佘夭的蛇火却不下于三昧真火,发动起来,足已练化体内所有的异质。
佘夭于是悄悄调动身体里的蛇火,开始进行摧化。
此时,两个小僮还在说着:“师傅说,天下最好的东西,就是女人,可是,我总觉得她们怪里怪气的,整天打扮,又什么都不会干,哪有什么地方好?再者说,师傅既然说她们好,为什么又不留下来,娶一个,丢一个,最后全便宜了地潭下的邪龙。”
“或者是因为邪龙喜欢那些女人吧。”
“唉,真是可怕啊。”
佘夭正在用蛇火焚化体内春药之毒,眼前忽然红光四射,看时,却是那粉红色小鼎已被点燃,一道红气笔直冲起,自丹房顶上的空洞透出去了。
那小鼎燃着了,鼎盖忽然旋转着,自己打了开来。鼎中冒出一股红色的气流。两个小童此时皆用温毛巾捂上了口和鼻子,只露着四只亮闪闪的大眼睛。气流过后,鼎中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们两个来回奔跑着,把一盒盒的药物丢进鼎中,什么癞蛤蟆,什么鼍龙牙,什么天仙子草……刹那间,鼎上空的空气波动起来,好像是有一股透明的纱在那上面飘动似的。
鼎盖忽然又自动盖上了。两个小僮拿了巴蕉扇,在鼎旁扇起火来。那巴蕉扇上刻了符咒,随着小僮的挥动,由根至梢,每条纹理都渐次的亮起来,变得和炉火相似。这小僮扇火走着奇怪的步子,忽进忽退,有如两只小鹿一般。每一扇扇出,便有一条火蛇打着旋儿飞入鼎中。
佘夭行功渐渐完结,轻轻吁了口气,从鼻中喷出一道淡淡的白光。那是蛇火达到极高的燃点,已转为纯白。佘夭此时方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适,无一处不轻松,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主宰,这种感觉的确不错。
这时,那青袍人走了进来,两个小僮忙施礼:“师傅。”此时佘夭才算看清把自己擒来的这个人的面容,只见他四十来岁年纪,两条眉毛细细的,一双眼睛有如女子,直鼻方口,淡淡的三缕胡须,显得有几分阴沉。青袍人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红袄小僮道:“回师傅的话,准备的差不多了。”
青袍人点头,转身向佘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