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工作时间,少想用不着的,你们这帮思想不健康的小青年!”沈夜熙人五人六地正色下来,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说,现在和之前的案子有关系的人,除了已经不在本市的,就剩下咱们这一帮……嗯,不对,还有一个。”
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他。
沈夜熙对着姜湖呲牙一笑:“当时咱为了钓李景荣这条鲨鱼,提到的鱼饵同志宋晓峰,恐怕这位同志又要为社会治安做贡献了。”
宋晓峰确实还和柯如悔有关系,出入过知了茶楼,还有一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手枪,但是当时姜湖说要去找他问话的事情,以及什么“宋晓峰”情况稳定已经快好了之类的话,其实是为了蒙李景荣胡诌的。因为对这人的治疗很困难,他太根深蒂固地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也不大配合医生,所以到现在也是时好时坏,进展不大。
姜湖叹了口气:“我真的可以退休了……”
安怡宁已经去联系宋晓峰的主治医生了。
宋晓峰的主治医生钟汐接到安怡宁的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查房,之前以宋晓峰的名义钓鱼,也是知会过她的,提起这个病人她就想叹气,那几乎是她现阶段挫败感的来源。
“嗯,好的,配合可以的,只要你们保护工作到位……还有病人的精神状况现在……”钟汐的话哑住了,她眼前的病房空空荡荡的,本该在里面的人不见了。
“天哪……”
安怡宁“啪”地放下电话,脸色很难看。
沈夜熙有不祥的预感:“宋晓峰怎么了?”
“失踪了——沈队,咱又丢人了。”
“去,你才丢人呢——姜湖盛遥杨曼跟我走,精神病院,速度!”沈夜熙猛地站起来,“君子跟进卫应贤那边,怡宁,调人把精神病院附近的路给我封了,让它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快。”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声巧,就在安怡宁打电话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是医院的值班护士换班的时候。
一个男护士昏迷在卫生间附近,因为乙醚吸入过量。
“封路算是封对了。”沈夜熙深吸了口气,面沉似水,“柯如悔不可能把宋晓峰一个大男人弄晕了拖走,估计他也没那么大力气把一个大老爷门儿就这么拖出医院去,应该是宋晓峰有意识地跟着他走的。”
“现在路都封起来了,画像也都传出去了,还没有消息过来。”杨曼挂了电话,汇报现在的情况,“他们跑不远。”
“分开,带人去搜。”沈夜熙说。
盛遥刚刚要走,却被姜湖叫住了,有些不解地回头:“嗯?”
“宋晓峰因为什么进来的你还记得吧?”姜湖说。
盛遥想起来了,忍不住摸摸鼻子:“是嘿,我见着他其实也挺尴尬的。”
“尴尬不尴尬放一边,钟医生说宋晓峰的情况时好时坏,万一是你先找到他的,不管他的情况多可怜,也要留个心眼,他不是普通的受害者,他是个有危险的深度妄想症患者。”
盛遥笑,挥手:“我办事你放心。”
事实证明,乌鸦嘴的能耐不止苏君子一个人有,第一个找到宋晓峰的还真是盛遥。
医院的地理位置很荒僻,附近住户不多,他找到宋晓峰的时候,那人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缩在一片快要拆迁的小区的废弃的车库里,嘴上还贴了封条。
宋晓峰一看见盛遥和他带着的几个警察过来,就开始扭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上还是病号服,头发乱七八糟的,在车库里蹭得一身的灰,活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也不知道短短的一点时间,他是怎么被弄成这副德行的。
盛遥警觉地往周围看了看,低声说:“留下两个人把绳子给他解开,小心,他……脑子里不大正常,其他人带好武器,两个人一组,散开搜查,看看有没有嫌疑人的踪迹。”
盛遥毕竟细致,况且姜湖又提醒过他,自己隔着两步,远远地看着两个警官把宋晓峰的绳子解开,封条摘下来,这才微微笑着点点头:“怎么样,没事吧?”
宋晓峰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盛遥唯恐这人一张嘴就叫出一声“景”来,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把姜湖那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大乌鸦骂了好一通——怎么就好的不灵坏的灵呢,这点背的,想不怨社会都不行。
宋晓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沙哑地说:“你是……你是个警察,我听他们叫你盛遥……”
盛遥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倒霉到家,虽然这位大爷时好时坏,不过显然,现在是比较好的时候,于是走近了他一些:“把你绑来的人,是不是看起来四十来岁,头发有点灰,看起来斯斯文文挺败类的一个男的?”
宋晓峰想了想,点点头,两个警官扶着他站起来,盛遥注意到,宋晓峰的腿有点软:“你哪不舒服么?还是伤着了?”
“有点晕,”宋晓峰说,他脸上灰不溜秋,看着可怜巴巴的,“那个人给我打了一针……”
“忍一忍,救护车马上就到。”盛遥对着对讲机说,“沈队,人我找到了,在后边那片要拆迁的楼区里,叫着医护人员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