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闻尖锐的女声大叫:“天吶,她死了吗?”是战流虹。
说得这样直接,该有多刺人心啊,引得卫紫衣腾地射她一眼,双阵闪出凶光。席如秀没好气的:“还有一口气在。”
战流虹眉头紧锁,不解道:“既然还有一口气在,应该快找医生啊!在这儿流泪伤悲,她便会好起来吗?”
众人听了不觉默然。
战流虹见状再次进言:“快些儿吧!救人如救火。”
在这种情况下,局外人的提议反而比较容易听进耳里。
抱着姑且一试的侥幸心理,卫紫衣终于有所动作。
他十分痛苦地想着:至少,她的表情是安详的,该是来不及恐惧便已失去知觉。
只当她睡着了吧!然则,可有醒来的一天?这一思想又拧痛了他的心。
站起身来,艳阳依旧笑傲,流水悠悠地唱吟,繁花的娇艳不减,耳际犹有鸟雀的旋律荡洋……怎么?这个世界依然没变?卫紫衣像是面对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感到惊讶,他不禁自问:这人间的美景依旧,为什么他已感觉不到幸福与快乐?
一阵寒意沁人心底,他的心提早冰封。
※ ※ ※
绵绵不断的细雨,似一张罗网笼罩大地,天空一片灰茫茫,恰似他心的凄凉。
三天过去,宝宝毫无起色,他备受煎熬的心几乎快要麻痹。
卫紫衣回忆起他抱着濒死的宝宝回战家,疯狂般的找来八姓人所有的大夫,许下白银千两的重赏,大夫们一个个摇头而去,只交代他预备后事,可恨啊,他真想割掉他们的舌头!如今思来,彷佛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时间像梦一般悠悠地过去,他的心里埋霜。宝宝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似乎是幸福的。但卫紫衣心知,那是不祥的征兆。
过去,宝宝曾经惨遭蛇吻,也是九死一生,不同的是,那时候她时而沉睡,时而辗转呻吟,尚余些许活力;这次,她安静得令人心惊,他甚至害怕她会在他不注意时突然停止呼吸,一个招呼也打便弃他而去,永眠地底。
人人都晓得宝宝是没救的了,要办喜事的战大娘很怕宝宝就这样死在她的家里,支支吾吾的向席如秀略提了一下她心头的难处,当晚,卫紫衣等人便迁居客栈中。
这时候的卫紫衣,已没什么可以令他情绪激动的。
其实,战大娘不提,卫紫衣也会尽快迁走,寄居战家几天,宝宝已历劫两次,他不能不以为战家的风水和宝宝犯冲。
今朝烟雨凄迷,却是嫁娶的良辰吉时,说来也不可思议。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属于新人的。
绵长而寂寞的夜,留给他自己。
光阴如潮水,潮起潮落,足以涤净沙滩上的脚印,而心灵的创痕却即将结成永恒的疤,纵然倾尽长江水,也抚不平胸口的伤痕,一如心在滴血,谁来心疼?
谁来拭去?没有人。此刻面前若是火海,他会毫不犹豫的跃入。
终于,他累得趴倒在她床前睡去,在梦中想寻觅什么呢?为了追回那失落的幸福?抑或的和同登极乐世界?没有人知道。
柔柔的雨丝飘飞着,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风从树梢吹来,吹灭了桌上的孤灯,一轮清辉在室内焰折发光,四小仙同现形,俱都带点儿狼狈样,小龙王甚至负了伤,依然强忍,催促道:
“快!彩蝶,快将仙露给秦宝宝饮下,今是最后一夜,慢了就没救了。”
小乌龟也道:“对呀!万一天兵天将追来,又给抢了回去,我们也玩完了。”
彩蝶点个头,手执玉瓶倒转瓶口,几滴仙露滑人宝宝封的双唇里,很自然的被吸收进去,当先接触到仙露的唇瓣立即有了血色。
“她得救了。”彩蝶又是欣慰又是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