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莫离进来后,背后的门一关上,光线忽暗,一时没看清屋内的情景。
待渐渐适应,才看清船舱不大,四壁空空,除了舱角一张断了三条腿的破桌和一盏油灯,便只有一个衣着邋遢的老道坐在地上打盹。
秋莫离已然见识了儒释道中的温儒生和笑弥勒,当然知道此人定是那个恶道人了。
恶道人此刻憨憨而睡,有笑弥勒和温儒生三人把关,能到他这儿来的人少之又少,他想必是闲中偷睡。
秋莫离觉得这屋里鬼气森森的,暗道:“他若在这睡上几个时辰,我难道就这么等着。”
想到秦宝宝孩子外面等,他连忙上前道:“道长,道长……喂……喂,道长醒醒他用手轻推老道的肩头。
老道被推醒,倏地跳将起来,指着秋莫离,喝道,“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进来的?”
秋莫离先前还被释、儒二人唤作“小友”、“年轻人”,此刻竟已变成了“小子”。他见这道人一副凶相,暗道,“果然是个恶道人!”
恶道人道:“你怎么不说话?”
秋莫离道:“小可乃少林悟心惮师的弟子,名叫秋莫离。今闻太湖龙王比武择婿,特来应试,刚才蒙笑大师和温先生宽容,这才侥幸来此。”
恶道人似乎被他温文尔雅的言辞举止化去了怒气,“哦”了一声点了头,道:“原来是悟心和尚的徒弟。”
秋莫离连忙套近乎道:“道长与家师有旧?”
恶道人也甚警觉,并未答理他,说道:“你能连过两关,也算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唉,可惜呀!可惜。”
秋莫离暗自诧道:“这道人为何叹息?”
就见那道人自怀中拿出个纸卷,又从墙角暗处拿出笔墨,说道;“来,小子先签个字据。”
秋莫离诧道:“签什么字据?”
“啪!”老道一拍桌子,喝道:“叫你签,你就签,问那么多干嘛?要么你就给我出去!”
秋莫离暗想这老道莫非有毛病,怎的如此偏激?又一想,也许是例行公事,否则不至于这么认真。
上前拿过纸卷在桌上展开,提笔刚写了个“秋”字,忽觉不对劲。
凑着油灯细看,却见纸上写道:本人为博龙海娇小姐开颜一笑,不惜舍身犯险,若性命有忧,全乃本人自愿,与他人无关。
原来这竟是一张生死文书。
秋莫离拿笔的那只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暗道:“我这么做值得么?何况这若是个圈套,那我可就冤透了!”
他这一犹豫,恶道人火了,喝骂道:“小子,你怎么回事?老子可有些不耐烦了!”
秋莫离忙问道:“请问道长,这一关到底考什么?”
恶道人道:“你想知道?”
秋莫离道:“是的,这样我心中有了底,答起来也利索些。”
恶道人忽地把眼一翻,道:“签了字再说,这是规矩。”
秋莫离一想,跟这些人没法子讲理,现在既已到此,好歹也得试一试,难道还真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他大笔一挥签了字。
恶道人道:“不行,你还得摁上手印。”说着用笔尖在秋莫离拇指上一阵涂抹,然后拗着他的手在文书上印了个指印。
秋莫离见他如此认真仔细,不由暗自又有些后悔。
恶道人办完了,将那文书慎重地折好,放进怀里,自语道:“我可得收好了,要不若出了伤亡人命,我还真没法子交待。”
秋莫离忙道:“道长,现在可以出题了吧!”
恶道人道:“可以了。我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咱没有和尚那一肚子花花肠子,也没有秀才那等雅兴。咱是个粗人,也就只能让你碰碰运气了。”
秋莫离诧道,“碰运气?”
恶道人道:“是啊!就像碰点子吃糖,押宝中彩一样,碰对了你就可以过关,碰不对你就去死吧!”
秋莫离惊恐不已,脱口道:“碰不对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