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皱皱眉头,问:“遥遥?你没事吧?”
遥遥空洞的眼神看向大妈,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大妈呼了口气,苦道:“唉,你们一个个的,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这老年人可折腾不起了。。。”
遥遥心里明白,小花怕是要还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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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大妈去医院给大姐送饭,遥遥偷偷地跟了出去。
医院,依旧是她熟悉的医院,在这里,她从这具身体里醒来,在这里,她找到了他,在这里,她的疯狂换来了他的侧目,他的眼睛好黑好清亮,透着与世格格不入的荒寂,她第一次看得这样真切,片刻,他报以微微一笑。
遥遥小心地跟在大妈后面,大妈浑然不知,遥遥的脚步轻极了,仿佛她没有半点重量,如飘一般地来到医院某一处,这是儿童病房,遥遥记得,曾经她也住过,两人一间,现在只有小花一个人。
大妈走了进去,与大姐交谈了两句,大致是想让大妈回去休息,大姐自己留下来守夜。
遥遥在外面偷偷地看着,小花瘦小的身躯显得狭窄的病床很宽大,呼气平稳,一起一伏,脸上挂这个冰冷的呼吸面罩,可怜的孩子,她才几岁,却生不逢时。小花,老钱,逍逍,孤儿院,像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细绳,将一切穿在了一起,前途一片光明的老钱为什么偏偏致力于建一所孤儿院,孤儿院总共没几个孩子,但小花刚好就在其中,逍逍刚好也来到了孤儿院,被老钱视如珍宝,然后,阴阳开始模糊,失去了确定的界限,轮转交替。
他们都是那个渔村的后人,都是当年触怒神明后被他救下的罪人。世事变迁,渔村的后人一代一代繁衍,有些人留下了,有些人离开了,在沧海桑田的变迁中,也许已经有许多人渐渐地销声匿迹了,慢慢地才将他散落的魂魄释放,重新聚拢成型。
遥遥漂浮于世千万年,亲眼看着地貌起伏风云聚变,这个世界却并不因为外表的变化而变化。一个人,留下还是离开,世界一直是这样开阔浩大,存在,不存在,世界都在繁芜开谢,因果不息。无论什么,在这样宏达的轮回中均渺小如尘,世界自行编织着巨大而真实的梦,人们不过是在梦境中跋涉,求取永恒,在幻觉中追求幻觉,还以为那是最甜美的果实。
天色渐暗,连城市的霓虹都慢慢停止了舞动,越发显得一片荒寂,远眺是一望无垠的天幕,月光下若隐若现的云海如同苍黄山脉,隆起又缩回,平缓又再次叠起。
待夜神人静时,遥遥来到小花身边,郑重地行礼,这是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最后的礼敬,如果可以,遥遥真的希望小花能平平安安地走完她的一生,可在洪荒之力前,谁不是随波逐流,谁不是任由浪起翻涌。
解脱于这一世,分离出不属于他们的灵魂,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轮回之后,他们可以用纯正的自己去活。
遥遥深吸一口气,口中袅袅弥音而起:
Requiemaeternamdonaeis,domine,
etluxperpetualuceateis。
tedecethymnus,deus,inSion,
ettibireddeturvotuminJerusalem。
Exaudiorationemmeam,
adteomniscaroveniet。
Requiemaeternamdonaeis,domine,
etluxperpetualuceateis。(《安魂曲》)
在靡靡之音中,小花的身体震颤起来,一股清风从体内蒸腾而出,化在空气中消散无痕。
愿你安息,原他安好。
遥遥看着小花逐渐平静的身体,心中默默思索着: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地羡慕你,我才是那个最应该归还的人。
伴随着清风飘出身体,检测仪器发出了报警声。
紧接着,大姐奔进来,护士们也奔进来,一阵手忙脚乱,大姐被挤到了一边,这才发现,小小的病房里竟然还有遥遥。
遥遥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