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他庆幸的是,马贼就是马贼,就算装备精良,指望她们像正规军那样作战也是痴人说梦!
又看了一会儿,却见营地中有人到处吆喝起来,随即,原本或是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或是呼呼大睡的人三三两两地起身,开始牵过自己的马,喂食的喂食,套缰的套缰,一片忙碌。
秦月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准备行动了,当下不再迟疑,转身离去。
既然料到了这些,他自然也不会不做准备,真的以自己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马帮,就算他武功再好也经不起人海战术的。
其实西秦境内,秦城附近并不是真的没有大雍的驻军,只是面秦官匪勾结把持了军政大权,那些驻军别说装备了,经常连军饷都拿不到,长年累月下来,将无发奋之心,兵无报国之意,就算其中有几个有血性的,也被现实消磨殆尽了。
被派到这里来任职的军官,不是打了败仗被形同发配的,就是在争权夺利中被排挤下来的,又或是太过耿直,得罪贵人或上司的,总之,一个个都是得过且过,反正有饭吃混日子的。
秦月找的,就是秦城的驻军。
那是一支满编三千人的步军,不过去掉吃空饷的和连年的逃兵,再除掉老弱病残,真正算得上精壮的军士尚不足千人,而且装备及其简陋,将全军的皮甲兵器其中起来,才勉强够这九百人使用,而士气,更是低到了谷底。
此刻,就在隐枫山的另一边,这九百人正在总兵曹沅的带领下,埋伏在一片树林中。
“老大,我们真听那小子的?”副将捏死一只爬到身上的小虫子,凑过去道。
“闭嘴!”曹沅浑身一紧绷,警惕地看看四周。
“就我们这点儿人,怎么跟马帮拼?就算拼过了,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么?左右还不是个死。”副将不满地抱怨,想来她这话已经憋了许久了。
“过几天再死和现在马上就死,你选哪个?”曹沅瞥了她一眼,只问了这一句。
副将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寒颤,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你以为我愿意?”曹沅叹了口气,小声道,“你看他连杀二十七名军士的模样也知道,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不听他的,阳奉阴违,我们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但干了这一票,至少过得了眼前这关,说不定……真有飞黄腾达的机会,离开这鬼地方!”
“老大……你信他?”副将迟疑了一下,小声道。
“他手里的东宫令牌是真的。”曹沅凑过去,也压低了声音,“皇家的东西,以前老大我没贬职到这穷山恶水时,见过一次,不会认错的。”
“这么说来……”副将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一边是立刻去死,另一边是死活各一半。”曹沅耸耸肩。
副将无语了,这种选择,是个人都会选,可是……就是心里憋屈啊!
何况,就是要打,这残缺的皮甲,生锈的刀枪,毫无士气的军队,能打得过一帮人数比他们还多、而且凶残成性的马贼吗?
死活各一半?怎么看都很悬……
“都准备好了?”突然间,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啊!”
曹沅一下子跳起来,一转身,只见背后的黑衣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冷冷地看过来,眼神中就像看的是一件死物,让她从头冰到脚。
副将不自觉地低下头,退后几步。
这男人,美则美矣,不过……多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看一眼。
三天前,他突然出现在军营里,强行调动驻军,既不出示兵部手令,也没有任何文书,只不过……稍有不同意见者,竟然连话都没有一句,拔剑就杀,连杀二十七人,鲜血染红大片地面,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都准备好了,我亲自看着的,不会有错。”曹沅答道。她也明白,自己是怕死,这驻军里所有人都一样,所以,现在她们才会在这个地方,听从一个男子的命令,做着不知所谓的事。
然而,大雍的驻军在西秦,地位也就像是一条狗,这些将士们,除了和官匪狼狈为奸的,哪个没受过马贼和贪官的屈辱?或许……内心深处,她们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吧。
东宫,太女,也许大雍并不是放弃了西秦这个地方。所以,即使怕死,即使憋屈,但对于秦月交代的事,还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很好。”秦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以杀人的雷霆手段威震,再用东宫的地位许下承诺,一根大棒后再给个甜枣,就算是私自调军又如何?不过,也只有西秦这地方养成的特殊环境才管用吧。
“公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曹沅问道。
“我也没指望你们冲上去和马贼硬拼。”秦月没好气道。
“嘿嘿……”曹沅干笑着摸了摸脑袋,但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秦月是很可怕,但终究只有一个人,但马贼的数量又多,装备好,又凶残,真要硬拼,那就是左右都是死了。
“带上队,跟我走,记住,不许发出丁点儿声音,打喷嚏也不许,否则就试试我的剑够不够锋利!”秦月冷声说完,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