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崩短促地“啊”一声,松了手跌坐在地。
“看来你也没有这么讨厌我嘛。”南柯笑着揉肩,抬头望向兼雄,“兼雄,今天金次郎送来血斛,我不小心尝了一下。正好阿望挂念她的爷爷,明天,我是不是就能搬进山洞照顾老人家了?”
兼雄带上门,表情凝重:“阿望知道吗?”
“还不知道。”
兼雄神色复杂,半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在南柯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抹血红色:“南柯,再试试。”
南柯看着被送到眼前的花,瞳孔微缩。
原来这就是血斛。
“血斛在名椎滩一带也有吧,”她按捺着内心的惊骇,指甲微微陷进手心,揪下一片花瓣,“我以前摘过。”
“这是以人血肉为养分的植被,一般人见到它,只会避之不及。”兼雄意味深长。
南柯垂眸把花瓣递进嘴里,品尝它甜丝丝的柔软口感。
她记得很清楚,摘血斛那时候,她刚离开借景之馆,碰见了一堆丘丘人,她还想把血斛送给刚认识的桂木,但桂木没要。
这么说,在掉进借景之馆之前,她就染上祟神病了?
可那之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假如祟神病的病因是晶化骨髓,她是在哪里……
兼雄定定看她一会儿,忽然低叹,伸手也揪了一片花瓣,送进嘴里咀嚼。
南柯惊得一时忘了呼吸。
“血斛的口味意外还不错,对吧?”隔着一张桌子,兼雄笑意坦然。
国崩埋着头坐在他们中间,双手紧攥,指骨错位的声响伴随着阵阵嘶哑的吸气声。
“兼雄,你怎么也……”南柯颤声问。
“应该是在甄别祟神病病因的时候染上的,”兼雄语气平静,“发现血斛的效用之后,我和丹羽大人这几天连夜整理患者们的名录,发现被确诊的全都是刀匠和脚夫,就怀疑到了锻造材料上。试验之后,果然问题出在晶化骨髓上。”
“那丹羽大人还好吗?”
“他没事,发现这点之后,丹羽大人也终于下定决心,让造兵厂暂时停工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新增的患者了。”
比起这些,兼雄还是更在意南柯的情况。
按南柯的供述,如果她在来到踏鞴砂之前就患上了祟神病,那么迄今为止病情已经超过七天,一点症状都没有,实在是说不通。
“……有没有可能,”南柯想了半天,不确定问,“我的症状是失忆?”
兼雄愣住。
“不,祟神病共通的症状应该是高烧咳嗽和精神失常才对……”他说着停下,沉吟道,“染上祟神病后失忆,没出现任何症状,难道……”
兼雄的眼睛亮了起来。
“难道?”
“难道你失忆之前,已经痊愈了?”
兼雄控制不住拔高的声调令南柯愕然。
祟神病到目前为止还是无药可医的。
假如真的有办法治好……
沉重的压力突然落上了南柯肩头。
她低头,皱眉摁住脑袋:“兼雄,说实在的,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我从哪儿来,可我真的……想不起来。”
还有一句话南柯没说出口。
那些偶尔做梦梦见的零碎声音或模糊画面,无不充斥着窒息的情绪,她的潜意识在拒绝想起那些,她能感觉到。
“没关系,至少我知道你是在踏鞴砂染的病,又在踏鞴砂痊愈了,”兼雄笑道,“治病的线索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