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曾在流浪时为自己取名。
混迹人世百年之久,人偶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吧?
南柯却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放缓,良久回答:“大家都叫我流浪者。”
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么乖巧的孩子。
没有心也没有名字。
尽管这一生与罪恶绝缘,却还是什么都不懂得为自己争取。
南柯轻轻呼出一口长气,等他彻底冷静,力道轻柔地把自己从他怀里剥离出来。
流浪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受伤,揪着南柯肩膀上的衣料,不肯彻底松手。
“要我把衣服脱下来送给你吗?”南柯失笑,握着他执拗的手腕。
他面露错愕,片刻,垂下眼睫摇摇头,手柔顺地被她拉开。
有一说一。
看见流浪者身上白色的襦绊,斜绑的天蓝色结袈裟,南柯刚被枣椰砸过的脑袋,又控制不住地昏昏然疼了几下。
他货真价实地成为流浪者了啊。
“这是修验者的服饰,”注意到她的目光,流浪者解释,“离开稻妻之前,我一直跟着一位僧侣修行。”
南柯“嗯”一声站起来,不知道是蹲太久还是钝痛的脑袋作祟,这一次真的眼前一黑。
流浪者迅速扶住南柯的肩膀:“南柯?!”
“我不要紧。”南柯缓过来,无奈站直。
分明是做梦,要不要这么真实?
“南柯,”流浪者看她面色如常地迈开步子,露出堪比目睹植物人初次复健般的担忧表情,“要不然,我来背你吧?”
南柯捡起地上的竹篮,失笑:“不用。”
“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好。”
“那颗枣椰更不好。”南柯指地上裂开的枣椰。
流浪者瞄一眼枣椰,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下撇:“但是……”
他忍不住看向南柯被砸的头顶,忽而注意到自己视线和她发顶的高度差,话没说完,意外且茫然住了嘴。
“真的不要紧,”南柯停下回头,“比起这些,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梦里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梦?”流浪者按着斗笠追上她。
南柯讳莫如深地弯唇。
流浪者说,他旅行经过须弥,本来即将离境前往枫丹,却在收到兰那罗们的求助,央求他帮忙营救被困怪梦的一群人类。
即是南柯这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