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的草靶子在大街上来回叫卖,街边还有殷勤的店家揭开大大的蒸笼盖,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整齐的码成一个圆形的花……
这哪里是被屠戳过的圣仙城,这里分明一派祥和安宁,所有的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朴实而快乐。
没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也没有点悲伤的气息,更没有被屠城过后的惊恐。
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晨殇紧张的看着她,直到她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然后疑惑的转头看着他,才松了一口气。
落月想要一个解释。
晨殇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牵住了她的袖角,这个解释,他给不了。
两人慢慢的走上街道,一路上不断有人认出晨殇,都热络的和他打着招呼,晨殇在年幼的时候救了许多圣仙城的人,大家对他的热情,比对落月这个宫主更胜之。
他一一微笑着回礼,偶尔会停下来和他们拉拉家常,他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再也没有那股稚气和调皮,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而对于他奇异而妖冶的紫瞳,似乎没有任何人介意,也许他们认为他是无圣宫里下来的仙人,所以长成什么样都是顺理成章的。
可是,眼前的这些景象,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落月有些恍惚的看着他,他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而且,他居然可以站在这里和别人拉家常!
但是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他没有牵她的手,只是轻轻的执着她的袖角,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注意着她的表情。
落月有些走神,直到晨殇轻声唤她,才回过神来。
“丫头,累不累?”他温柔的看着她,眼里有浓浓的宠溺。
落月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晨殇故意忽略了她眼中刻意的逃避,牵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是上午,杏花楼还没有开张。
晨殇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一个龟奴打开门,他对他说了些什么,那龟奴便将门大大的敞开,对晨殇笑得十分恭谨和尊敬。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晨殇拉着她慢慢的上了楼,杏花楼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他俩的脚步声。
“我们第一次下山,便是来的这里,那时的你十分阔气,直接扔了那姑娘五百两的银票,生生把她给砸蒙了。”晨殇笑着说道,推开了房门,仍然是落月第一次下山来这里时看到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发生在昨天,透过那扇翠绿清雅的屏风,落月似乎觉得,碎玉就要从那里面走出来,清俊出尘,儒雅风流,只是……
看着晨殇泛着赤紫的漂亮眼瞳,落月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身来,旧景尤在,物是人非。
晨殇已经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落月慢慢的坐在了桌子旁边,看着桌上精致小巧的茶壶,鬼使神差的,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甚至连那种劣质的茶叶味道都没有。
凉的。
她以为他要再对她说些什么,也许是追忆过往,也许是怀念旧情,总之,他一定是希望借着旧景来感动她。
她一口又一口的喝着茶,那茶慢慢的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一股浸心的凉,从喉咙至胸口,似乎经历了很久一段路程,细微的冰凉,慢慢的渗入她的感官。
连日来的茫然与失措,似乎都在这凉意里慢慢的消失了,落月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不管晨殇对她做了什么,他都是爱她的,不管是讨好,还是伤害,那都是因为,他爱她。
落月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清明起来,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分明。
晨殇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在房里走着,他走得很慢,没有以前那般冒失莽撞,挂着的轻纱上有着浓郁的脂粉味道,床沿边垂下来的络子有些泛旧,做工很粗糙,那些锦缎被褥,仍然质地低劣。
“丫头,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丫头,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