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经,司方易神色却越发薄凉。
“困兽犹斗,你趁人之危,便该清楚我不会坐以待毙。”
“不是趁人之危。”楚栖不悦地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我想要你很久了,这是得偿所愿。”
“你趁我重伤,暗中偷袭,将我拖至此处,还……”他抿唇,厉声道:“还敢说自己不是趁人之危?”
“我没有杀你。”
“你这般辱我,倒不如杀我。”
楚栖微微张大眼睛,半晌道:“我是因为喜欢你。那日我追你,追了那么远,摔得好疼,还流了好多血,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好不容易,终于把你弄到手了,你不说夸夸我,还要冤枉我,说我欺辱你?”
司方易这次是真的被他气笑了,眼中讽意刺骨:“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我不甘不愿被你禁锢于此,与你同处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我该夸你?”
“你听清楚。”他正言厉色,威严无比:“你放了我,此事就此了结,否则待我脱身,必取你性命。”
楚栖懵懵懂懂:“我不杀你,你却要杀我?”
“你大逆不道,渎神一条,就足以死上百次。”
他眼眸森幽含怒,长处高位,早已习惯被人尊崇敬畏,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暗藏威胁恐吓,正常情况下,足以让人噤声伏地,瑟瑟发抖。
正常情况下。
楚栖心中微微一凉。
但紧随而来的,却是一股直冲脑门的恶气,他凭本事得到的人,为什么要放?!楚栖牙口张开,往前一扑,狠狠咬在了他肩颈交界的皮肤上。
神君:“!”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天不怕地不怕。
司方易动弹不得,生生受了这一口。那牙齿咬的极深,几乎要将他的肩头的皮肉撕扯下来,离开之时,血液在齿痕间弥漫。
“楚栖……”
楚栖不理会他,他咬罢也算泄了火气,瞧见那玉色肩头被血迹污染,又认认真真将那伤处的血迹舐去。
司方易嫌恶偏头,一只手却忽然探上他的脑袋,头顶发冠被摘,长发披散而下,不及他做出反应,左肩便被重重一推。
神君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白衣乌发在地面铺开,楚栖欺身而上,掌心托着那白玉羽冠,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神君脸色大变。
“不就是死么。”掌心羽冠被高高抛起,纯色玉带在空中簌簌抖动,落地之后被羽冠连着,笨拙滚了半圈儿,染了泥泞。
“神君身上死,做鬼也不亏。”
搭配着山中的哨子风,洞外打起了雷。
山上湿冷,有些地方仍有积雪未化,那洁白的一片雪域,哒哒滴起了雨,雨点子湿漉漉的,有的大些,有的小些,有的轻些,有的重些,发出细而密的声音。
那些重的,就在雪上留下了痕迹。
山里的动物纷纷躲避,树木却无处可躲,翠绿的叶子在雨滴之下哆哆嗦嗦地颤着,一旦遇到那些大雨点子,还会受不住地被压弯了,直到那要命的雨珠儿顺着叶尖滑下去,才勉强恢复如常。
神殿司方居住的地方是有人间四季的,但许是主人不在,那雪便褪得晚了些,洁白雪域中,竟还残留着两只红色梅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