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正跪在地上,吓的簌簌发抖,身上被水湿了一片,地上还扣着一个铜盆。它旁边立着一个身着艳色华丽蒙古装的少女, 一手叉腰,一手执着长鞭,长得倒是娇俏可人,但一脸的蛮横却失了原先的韵味。那边一位挺拔的少年正是十四阿哥,此刻他展臂站 立,任一位宫女擦着身上的水渍,双眼轻蔑地注视着下跪的宫女。
老套的情节!我转身欲退,忽闻那宫女结结巴巴的开口:“奴……奴才没错,是十……十四阿哥和格格打闹在先,撞了上来,奴 才一直在旁边候着……呜呜……奴才能有什么错……呜呜……”我冷笑着,好个不识时务的奴才,跟主子们有什么道理好讲的?但那 倔强的小丫头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又凑了过去,看看她今天要吃多少苦头方可罢休。
“真是个蠢奴才!”说话的也不知是哪位爷的福晋,我看向她们,八福晋和十三福晋我是知道的,其他的都面生。
“八嫂,我看我们还是去打个圆场吧,毕竟这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再这样僵下去,依明敏格格那性子,定不会轻饶她。”说话 的是十三福晋,我仔细打量着她。
“叶阑,这种闲事你别管,那丫头平时在德妃面前得宠,加上四阿哥又对他颇有意思,所以胆子便大起来,越发不把主子们放在 眼里了,也不想想,那侧福晋的位置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嚣张起来了,要是改明真个当上了,那还得了!”
听了八福晋的话,我不由的看向那丫头,瘦瘦小小的,长的还算清秀,原来胤禛好这口?
“啪”鞭子又响了起来,那蒙古格格气得脸都绿了,举鞭要抽。
黝黑的鞭绳高高扬起,那宫女蜷缩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几个格格和福晋也惊得别过脸去。
“格格,这鞭子可是厉害的凶器,小姑娘还是不要玩的好,省得不小心伤了格格的贵体!”
我笑吟吟的对着那蛮横格格说道,手腕上正缠着一端的鞭绳,置于耳后。
“反了、反了、今天的奴才都反了!札幌,札木,给本格格好好教训这个大胆的奴才!”她杏眼圆瞪,叫来身后两个蒙古大汉, 喝!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啊!
肩膀上的牙印还隐隐的痛着,这一肚子的闷火正愁没地方宣泄呢!手中的鞭绳被用力往回扯着,我反手一抽,鞭子便脱离她的手 中,纵身一跃,伸手接住,两个大汉立刻围了上来。
“格格,今儿个让奴才教教你,这鞭子该怎么用!” 我注视这那两个大汉,冷冷地说道。
手腕一抖,鞭绳仰天长啸,鞭势恍若九天神龙,攻击势道又狠又恶,身前的大汉躲闪不及,宽阔的背部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黑鞭再起,鞭势如龙,鞭力如山,手中的鞭子一次次凌厉的挥出,卷,拉,抽,刺,扫,伸缩自如,灵活百变,鞭势带动着阵阵 凄厉的风声和锐利的风压,将那两个大汉衣服割成破烂的布条,几近赤裸。
“格格,可瞧会了?”我依旧笑着看他,一扬手,将鞭子扔回她手中。一把拉起地上的宫女。
“你……你……”她气得弓起了身子。
“回主子,奴才年羹尧先行告退了!”我打了个千儿,扯着那宫女的衣袖,回身看见十四阿哥正眯着眼睛看我,眼中带着阴狠和 兴味。
“谢……谢谢……年……”这小丫头显然惊魂未定。
“不用谢我!”我撇了她一眼,“我是看在四阿哥的分上才救你的!”说话间已经到了胤禛的营帐,我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四阿哥不出意外的躺在榻上看书,那小宫女一对上他冷冷的眸子,脸就红了起来。
我大大咧咧的爬上他的软榻,吃着案桌上的糕点。他起身吩咐了外面的奴才带那宫女去德妃身边,接着又嘱咐了两句。再进来时 ,见我脱了衣服,趴在架子上正找着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我回过头冲他妩媚的一笑:“勾引你!”
他窜到我身边,拉起衣服裹住我半裸的上身。怒不可遏的望着我,我歪着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他扒开衣服,一见那深 深的牙印,怒气更胜了。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药膏,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帮我抹药。
“等过些日子,我去皇阿玛那,请求他让你回京,再不能让你这么放浪形骸下去了!”他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我痛得“咝咝”地 抽气。处理好伤口,他起身收起药膏,淡淡地说道:“那个博硕行事太狠,不能留!”我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 你别动我的人!”他回身瞪我,我亦瞪了回去。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忽然一声惊雷响起,外面下起雨来。我打了个哆嗦,起身穿衣服 。
“以后少惹点事,皇阿玛放纵你,但你毕竟是奴才,嚣张惯了外人难免要起疑心。”他走到书桌前整理着信稿。
“我看她是你未来的侧福晋才趟了这趟混水,你竟然不领情?”我调侃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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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了我一眼:“什么时候学起那些姑婆来了?”我收起笑,用手指点着桌面:“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兰雅?”见他不说话,又接 着说,“兰雅不小了,这些年一直等你,父亲见她年纪大了,怕留在京里落人闲话,便让她去了我身边,我也知道你对她没意思,所 以本想撮合她和博硕,但那两个都是死心眼。你也知道的,除了胤祥外,我上心的也就这么一个妹妹……”
他抬起头默默地看我,帐外传来一阵人声,他转身询问,进来一个小太监:“主子,年参将的侍卫来了,说外面雨大了,想问问 年参将要不要回营帐。”说着,看了我两眼。
“不回,让他走吧!”我语气不善的应着。
“嗻!”见他退了出去,胤禛转过脸来看我,“你今晚就在我这一直这么躲着?”
“我刚刚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我有些不耐烦的看他。他轻轻笑了两声:“你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何必为别人操心。”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邬思道的事如何了?”我摇摇头,“那狐狸太狡猾,我这次来让兰雅照看着他,看来还要多花些功夫,”
他走到榻前,盘腿上了榻,手执念珠入了定,我想着他这些年怎么迷佛迷的越发厉害了。过了一会儿,我无聊地起身在屋内转了 两圈,估计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便转身出了帐。
这雨下的不小,我用袖子遮住头,计算着怎么走可以快点到达我的帐篷。不远处栅栏上坐着一个人影,黑暗中看得不真切,我好 奇的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那个傻瓜坐在这淋雨。
他缓缓抬起头,带着令人心碎的憔悴与哀伤,他深色的眸子在见到我以后,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黯了下来, 我看着雨中他湿 透了的脸,湿透了的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起身为我撑起伞,自己却站在雨中,他黝黑的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专注地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