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字、红烛、芙蓉帐。我知道这又会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遥望着北院烛影摇曳的新房,胤祥,今夜你给她的是否会和我一样呢?
我坐在铜镜前,散开秀发,镜中映出一张娇美的脸。我轻叹。为何你不懂得怜取眼前人。
房门被推开了,我看向你那带着醉意的脸。
就是那一个静谧的春夜,你撕开我胸前的白襟,甜蜜而痛苦的亲吻落在胸间,在北方依然寒冷的夜风里,我顺从而安静地接受了你。
长长的冲刺和久久的抚摩。许许多多次,我乖巧地偎依,希企到达你的沉溺。迂回和缠绵,炽热的夜晚,听着你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但疼痛弥漫在心底,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
我会这样死了吗?不,胤祥,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寒夜里你带给我的温暖,舍不得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舍不得红帐内你叹息般地吐出我的名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从她那里偷来的,但尽管如此,我也要在你身边,用我的唇吻去你哀伤的眼神。
黑铠赤披,红色张扬的短发,额间系着一条金色丝带……是她,竟是她,我伏在她身前看着这个美得如同火焰般的女子,这个让你心碎心伤的女子,这个能牵动你所有情绪的女子,她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你赢了那场搏克比赛,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个这样勇猛的夫君,八嫂吵着要看那柄你赢回的弯刀,但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那柄刀不在我手里。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那样迷恋她,在她凌厉的鞭势中我看到一个洒脱的灵魂,她噙着笑,像在诠释着最优美的舞蹈,胤祥,在那一刻我意识我永远不能取代她,可这样的一个女子爱着你,你能说你不是幸福的吗?
巨大的痛苦撞击着我,在撕裂的痛苦中,我剧烈地喘息。因为那一夜,你没有回府……
清晨,我看见疲惫的你,而你还沉浸在那一夜的邂逅,没有注意我。第一次,我看见你那纯净的笑颜,你的笑,似三月带水的花,落在我的心上……
你躺在病榻上,那样苍白而无力的容颜,一只手抚上你的脸庞,将脸颊漉湿的发丝抹去,有丝丝的湿凉,似留出了你喘息的空间。你握紧我的手,叫着她的名字,而我忍住心痛,用力抱紧你,告诉你,我在这里……
眼前是迷雾一样的黑,鼻息处是阴冷的湿。我站在院子的角落,目送她潜进你的卧房,我斥退所有下人,为你和她留出一个安静的空间,只因为她是你的药,是你活着的唯一希望……
你夜夜抚摸着那支翠绿的竹笛,沐浴在月光下傻傻地微笑,像极了一个青涩生嫩的少年。
“胤祥”我轻声地唤你,你带着笑意回首,一刹那,我似又回到那初见的黄昏,那抹抑止不住的心跳,是心中失神落魄的悸动,但细细看你,才发现在水雾间,那双浓意的目,是越过我身影的含笑……
胤祥,我想知道我不曾参与你生命的那些日子,想知道你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到底你对她的爱是怎样的?为何你要不惜性命去救她身边的男人。胤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该绝望了?但是她爱你是否如你爱她那般呢?
家宴上我看着你被她打落的手掌,看着你脸上绝望地凄楚,我本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可为何我落下的却是泪?为你,也为我自己……
我立在院中,身上是艳红的行头,这白色世界中一抹厉红,正以崎岖的姿态扎在雪地中,等待冰融。胤祥,今夜你为她守夜,而我在这里,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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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传说中有这么一只鸟,一生只唱一次。它一直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人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也许我一生都在寻找那根让我们痛并歌唱的荆棘。从伤口流出的血化作一朵朵玫瑰,为你而开为你而红,直到闻到花香的人都会流泪……
语言是这样苍白,我并不怕你不爱我,只怕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爱你。我站在生命的悬崖,你是我唯一能握住的手臂,你的一念便是我的地狱,你的一念便是我的天堂……
――如果你不爱我,请原谅我的悲伤
出自《永恒的荆棘鸟》(修改)
番外-前世
“啪”枪口抵上他微湿的后脑,屋内黑着灯,高高地落地窗外是城市奢靡的夜景,他靠在沙发上,上身赤裸,下身裹着我的浴袍,犹湿的短发在夜景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手里握着细细的高脚杯,里面的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液体。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样貌,只看见水珠从散发滴落至他结实的胸膛。
“你是谁?”我冷冷地发问,压抑着怒气,自己的屋子竟任他轻易来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里面休闲沐浴,用我浆洗过的的浴巾,还开了我珍藏已久的1968 Ch。 Petrus。“叮咚,现在进入猜谜时间,让我们来猜猜我究竟是谁呢?答案一凶残的强盗杀人犯,答案二贼溜溜入门偷盗的小偷,答案三倒霉迷路的外星人,答案四这位举枪美女的前夫……”
“啪”我的枪口用力抵了抵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边说边竖起的几根手指,什么人啊,难道是个神经病吗?
突然手腕一沉,不知他何时起身捉住我的手,一抽一转,眼前天旋地转,等我回神已躺在沙发上,半靠在他赤裸的胸膛,而他正低头瞅我,含着恶作剧般地笑意,就着灯光看清了他的样貌,却听他低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佛祖保佑,好在是美女!”我当时虽不懂(他事后告诉我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是中国人。
他趁我发愣的当口,手掌不老实的在我脸上游移,用英文自语地说道:“鼻子不错,有没有垫过?眼睛挺大,啧有细纹了,没注意保养,胸嘛……”我猛地打开他的手,侧身用枪抵住他的小腹,再也压不住怒火,冲他咆哮道:“你再不说,下一秒就杀了你!”
“嘘,小心点,别弄翻了我的酒!”他的指尖魅惑地往我唇上一点,转头担忧地看看手中的酒杯,顺便对着窗外的灯光轻摇了摇,又拿到鼻尖深深嗅了一阵。
我承认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想杀一个人,手指轻叩扳机,微微后拉。
“呵,是美军最新SP2022制式手枪,我看看!”他说着在我手臂一点,我顿时麻地松手,枪被他轻易夺去,拿在手中反复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