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一半,得到线报,京里下了判决,这一波受牵连的人,全部流放大散关。我们根本不必再托人走门路。”她边说,边向柳乘风颔首致意。柳啸月为他们介绍,金多宝才知那是品花鉴玉柳太少,江湖上出名的花心大萝卜。
这柳家人也恁奇怪了,大哥爱女人爱得要死,小弟避女人如蛇蝎,不知道他们的娘是怎么生的?
柳啸月乍闻好消息,很是开心。这是好人有好报,袁尚喜傻乎乎的,仗义又多情,老天爷也疼惜她,不忍她多受磨难。
“我这便去大散关。”说着,他便要离开。
金多宝却拉住他。“还有一个坏消息,那个……袁尚喜的二哥……乱军对阵时,不晓得被谁杀了。”
他心一抽。袁尚喜知道这件事,必然悲伤,他很为她担忧。
“消息准确吗?”
“八九不离十。”
“查个准吧!”柳啸月叹气。“若袁二哥确已身故,想办法将他的骨灰弄回来,我送去给尚喜。”
“知道了。”金多宝让小二给她准备干粮,她还是要亲自跑一趟京城。“我拿到骨灰,去大散关找你。”
“好。”柳啸月送她离开,自己也准备启程了。
柳乘风拦住他的去路。“三弟,你也太见色忘义了吧?一句你不想管,就把大镖局的事全扔给我,你也不替我想想,我扛得下吗?”
“我不是问过大哥你想不想娶亲?你若想,就找二哥帮你,你若不想,就把镖货给二哥。横竖连云十八寨和金刀大侠都是我们俩招惹不起的,这么强横的对手,只有二哥顶得住。”
柳家老二柳照雪,人称文痴武绝照雪寒,神通子排江湖十大高手,他名列第五。
“你这样算计老二,他若知道,当心你那身皮。”柳乘风觉得,自己还真是三兄弟里最善良的。
“那你自己扛啊,反正骗婚一事只是我们的猜测,说不定这只是桩很普通的委托罢了。”柳啸月说完,迳自走了。
袁尚喜正在水深火热中,他不能违背国法救她出来,但他可以陪她一起吃苦。
大散关——
袁家三人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
他们被统一安置在流犯营里,周围有重兵把守,犯人可以在营中自由行动,但外出得经过通报。
遭受流刑的人,自然没有华衣美食享受,加上北地气候寒冷,这时节,沛州烈阳正炽,人人短衣打扮,有钱人家起出窖藏冰块去暑,这里却要薄袄加身。
袁家老爷、夫人年纪大了,很不适应,都生起了不大不小的病痛。
偏偏,陈守将说,大散关年久失修,好几处城基都有松动的迹象,让他们在劳作之余,男子还要帮忙修城。
“可惜二郎不在,否则也能给你爹帮忙。”袁夫人还不知道老二已死。
“算了,老夫撑得住。”
“爹,你身体不舒爽,不如由女儿代你服役?”袁尚喜自告奋勇。
“陈守将点名要男丁,你一个姑娘家,人家肯要吗?”袁老爷觉得不妥。
袁夫人忍不住念上几句。“早些时候让你嫁人,你不肯,若依了娘的话,现在也可以请你相公帮忙,怎会——”
袁老爷横了一眼,打断老妻的话。自从一场大火令他们失去两个孩子后,剩下这两个,袁家夫妇一直珍若心头肉,否则怎会放任袁尚喜将每个月的例钱拿去下赌注,从不阻拦?至于袁尚喜和柳啸月的事,袁老爷也看得开,那三公子是闺女的救命恩人,知恩不报枉为人,别说为他赔上一生幸福,就是赔上一条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先想怎么应付这一关。”
“还是女儿去吧!”袁尚喜神色平静,并不受母亲言语的影响。爱恋柳啸月十余年,她被笑过、被骂过,连一些赌友都跟她打趣,要她千万别放弃,只要有耐性,铁杵能成针。当然,那些赌友打的主意是她在大镖局的名号上赌越大、输越多,他们就赢越多的坏主意。可她的心却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练中,变得坚实无比。她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依然爱柳啸月,依然没想嫁他,她的意志可以跟顽石媲美。
“爹,女儿虽是姑娘,却有一身好武艺,论气力,并不输男儿,只要跟陈守将说清楚,相信陈守将会许女儿代替爹爹去修城的。”袁尚喜没告诉爹娘自己内力已失的事。她觉得那不重要,习武让她拥有一副好体魄,就算没内功,她的精气神仍然比一般人充足。
“这个……”晃家两口子互相看了看,有点心动,却没胆行动。
“要不女儿现在就去找陈守将,向他禀明这件事,看他如何决断?”袁尚喜说到就做,转身出了营帐,去找看守流犯的留头儿。
留头儿听说她是袁尚喜,心跳了下。在这批犯人中,她可是个名人,押送袁家三口的宫差因为路上对他们照顾有加,都发了笔小财,回去后,还升了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