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勖,”天真冷冷打断他,直呼他的名字,“你是律师,可你知道事实胜于雄辩,任你有再好的口才,我们的过去也根本无法谈清,无从解释,更有没有必要再提起。”
“怎么会无法讲清?”陈勖苦涩一笑,“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
天真几乎失笑——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机会?她给他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他一句话!
“天真,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一切纠葛,在于我离开你。”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她却更退了一步。
“不是,陈勖,”她看着他缓缓出声,“我们之间的一切,你的离开,根本不算什么。”
那一些,只是痛苦的开端而已。
“天真。”他再一次唤她。
天真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纸杯朝他脸上泼去。
“你是否能清醒一些了?”她恨恨地问,也愤怒于自己这样的失控。
陈勖先是震惊,然后只是抽了面纸慢慢擦脸去脸上的水渍,黑眸静静地盯着她:“天真,我们的事没完。”
回应他的,是她头也不回的背影。
听着木门因为她的手劲怦然作响,陈勖低下头,居然微微一笑。
……
走出大楼,是泰晤士河的璀璨灯火,远处的伦敦眼,以缓慢得几乎静止的速度转动着,悄然观察着这繁华世界,众生百态。
这世间是这样热闹,又是这样荒凉,为何看在眼里是姹紫嫣红,心里却是一片开不出花朵的沙漠?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忘记了你,也许是因为我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一个人在哪里,但我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
转角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车。
等到梦游似的她走到近处,已经避无可避。
“一起去吃晚饭吧,”陈勖站在车门前,静静地望着她,“下班后就来等你,谁知你比我更忙。”
“想去哪里,火星还是月球?”他微笑。
天真双手插在口袋里,夜晚的风吹得面上发冷。
她想起夏夜里沿着操场一起散步,她仰头望向星空,有时会失神地停下脚步,走出几步远的陈勖便又走回来无奈地问,看什么呢,想去哪里,火星还是月球?
有一次她忍不住想,为什么他总是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他把她给弄丢了呢?
后来,他就真的走了,真的把她弄丢了,再也没有回头。
“我哪也不想去,我想回家。”她说,与他擦肩而过。
“天真!”他上前一步拉住她,“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就给我扔下这么一句话?”
“我没让你等我。”天真目视前方,语气淡然。
谁没有等待过呢?谁没有经历过等待未果的失望呢?
“放手。”她试图挣开他的掌握。
“我不放。”陈勖冷着脸,跟她杠上了。
“你早就放手了。”她说,在他怔忡之时,抽出自己的手。
僵持之际,明亮的灯光照过来,一辆黑色汽车缓缓滑至他们身旁。
车窗降下,秦浅看着他俩,微微颔首:“陈先生。”
陈勖应声,也点头致意。
“天真,”目光看向脸色微白的她,秦浅淡然出声:“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