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安棐若离去之后,相濯怏双眼凝视着依然明亮动人的俏丽娇颜,心慢慢地揪在一起,胸口紧窒,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宣柏筠的反应亦好不到哪里去,目不转睛地直瞅着他,他浑身上下自然散发着艺术家天生傲骨的气息,再加上岁月的折磨,略带沧桑、落拓的脸庞,现在的他更增添了一份男人味,也更加迷人了!
安棐若的话语回绕在耳际──
爱情重生!
她的爱情,真能再一次重生吗?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再多的话全梗在喉间,谁也无法先说出口。
直到一阵撕裂般地疼痛突如其来侵袭着相濯怏,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将背后未完成的画撞得东倒西歪,直到背抵住墙,他蹲下来,双手紧紧压住太阳穴两旁,想抑制那无法忍受地疼痛。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他脸色苍白得吓人。
宣柏筠被他这模样吓到了,担心焦急地冲到他身边。“怏,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相濯怏痛楚地无法回答她的话,牙齿紧咬住下唇,一把用力将她推开,他不要她看见这般狼狈的他!
“走、你走。”
“怏……”他就这么恨她吗?
“走──”相濯怏用尽全身力气大叫着。
宣柏筠的眼泪再也无法抑止,她摀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痛彻心扉地转身,泪水也在她夺门离去的那一剎那,挥洒在相濯怏刚抬起的脸上。
他忍住慑心的疼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汨汨地淌着血!
为什么疼痛要在此时此刻侵袭着他,为什么要让她见到他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为什么?
相濯怏从被撕扯般的痛楚中慢慢恢复过来,拢紧的眉峰慢慢舒缓展开,脸色却依然苍白。
他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椅子,指间的香烟不知不觉的烧至烟尾,烫着了手指,可他却没有一丁点疼痛的感觉。
他的心还遗落在半个小时前,倏然见到她,她脸上闪过的那抹惊愕,让他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再次激起了层层涟漪,波纹再也无法平覆。
六年前分手之后,他很快地就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也知道她结婚的对象就是她曾说过只当他是大哥的那个男人。
她的婚礼他也去了,看着她穿著美丽典雅的婚纱,亲眼看着别的男人将代表永恒的钻石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上。那一刻他已明白,在她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他存在的空间了。
然而,是他自己将这份原本该属于他的幸福与幸运给丢弃,怪不了她!
隔天,他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台湾,在国外流浪了三年。
原以为这辈子他不会再见到她,却因为安棐若那个多事烦人又鸡婆的女人,将两人命运的锁链再度衔接在一起。
当她已经有个幸福家庭,有个深爱她的丈夫,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他却依然只有一个人,活在自己孤独寂寞的世界里。
是的,他后悔了,当她带着碎裂的心,悄然地走出去时,在那一刻,同时也一并将他的心带走了……
这六年来,对她浓浓的爱,只能透过手中的画笔继续绵延下去,若说画画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她又何尝不是早已深植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屋外天色渐渐暗沉,他从地上站起来,脑海中却忽然闪过安棐若为了劝他多发表作品说过的话,“如果说呈呈是你儿子的话,你是不是也只想给他一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生活?”
安棐若带来的那个男孩会是他的儿子吗?他和她是如此的神似……
最重要的是在安棐若离开前,似乎也提到了,离婚、爱情重生等字眼!
她和周奕浩离婚了吗?为什么?
他惊慌地冲出屋外,却想到她早已被自己给赶走了,就像是六年前一样,再度被他赶出他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