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系的政治资历不及“政学系”深,但却是组织严密,根基力量深厚。
“嗯,果夫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集智则广,畅卿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政治平衡其实是个技术活,程度不够,影响自己的权力根基,过度则会导致内斗,分化力量。
姜瑞元身为人主,自然也是明白这里面的取舍之道,他只是想平衡一番政学系的影响力,并非是不信任杨永泰。
“委座,此战其实已经毫无必要了,无论对于华联,还是对于我党政府,其实都是一样。”拱了拱手,杨永泰表情凝重,直接将内心之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哦,畅卿有何见解,不妨直言。”其实姜瑞元也不想开战,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他现在已经是新政府的首脑,首要的任务就是稳定政治局势。
身为上位者,稳定局势的办法有两种,第一自然是镇压叛乱,这个无可厚非。但对于华军,镇压却不是个好办法,甚至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胜负姑且不论,以华军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哪怕是获胜,肯定也是惨胜。到时实力受损,如何应对体系内其他派阀的挑战?
冯焕章、阎锡山、白崇禧,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真要损耗了自己的实力,哪怕是获得了足够的好处,也没有时间完成消化,只会落得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悲惨下场。
不过停战这种丧气话肯定是不能自己说出来的,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还涉及到了人心的趋向。
“委座,恕我直言,以我军战力,胜亦无益,败则山崩,何苦去做这样的事?如今华军兵力不过是突进到了湘赣闽三省,并且分寸拿捏也是耐人寻味,这和谈应是出于真心。”
其实杨永泰这里的话,也是暗暗提示,这几省本就不是中央政府可以掌控的地方,就算被夺了去,也不过是削弱了党内其余竞争者的根基,事实上反而是利于中央政府的权力集中。
失去了供养军队的地盘,生杀予夺还不是姜瑞元的一句话?
“委座,此举不利于军心士气,更是动摇我党之霸权。更何况,湘赣闽三省再不济,也是江浙屏障,需知唇亡齿寒啊。”陈祖焘也不是庸才,立马体型姜瑞元,**党内再怎么内耗,也是自己人。
而华联却是一大威胁,失去了这三省,那么江浙还有哪里可以作为缓冲?要是被华联趁势崛起,凝聚出了大势,那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陈部长,华军兵锋除了占据湘省大半,在赣闽两地却仅仅是发动了小规模的战役,攻占的土地也不及全省的三分之一。战略缓冲带,其实是有的。”
“好了好了,此事由我独断,军事动员不可懈怠,但政治上要以和谈为主调。”姜瑞元当即打断了陈、杨二人的争论,决定了与华联谈判的基调。
正如杨永泰所言,**军有血拼的资本,却没有继续作战的魄力。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这种事情谁会愿意去做?
联军聚集大军,看似声势浩大,其实谁也不愿意充当前锋。唐生智的下场大家也都看到了,兵败被俘,如今还蹲在华军的监狱里,等待着别人处置他的命运。
和谈的基调已经决定,自然就是商议细节,这是也交由何敬之负责。这人算是**党内的中立份子,为人处事,都很圆滑,各方各面对他也不会有着排斥。
风景秀丽的广州郊区,一栋别致的大宅,就坐落于此地。每逢佳节,尽是鸟语花香,如今雨季朦胧,衬托着水秀山青,几如人间仙境。
房屋有着明显的东方古代风格,红砖翠瓦,光是看着就让人有一股没的享受。这里是钟泱的新宅,随着广州的基础建设改善,华联的中心也开始想着这座千年古城迁徙。
南沙那里,始终是格局太小,不适合作为政治权力的核心所在。
古色古香的中式书房,摆放着奇珍古玩,最多的却是字画和书籍。钟泱这人,爱好的事情不多,看书便是其中之一,喜静不喜动,最近几年来更是如此。
担任龙腾和中天两大基金的主席古月军,级坐在钟泱跟前,两人商议着要紧的事情。旁边还有周华,仆人都在书房门外侯着,没有吩咐是绝不敢入内的。
“会长,基金会的运转已经出现困难了,连绵的战事抽调了我们太多的资金,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在欧洲金融市场的运作。”古月军过去分管古文会的财务工作,如今更是独立出来,出任钟泱开设的两大基金会的主席。
成为了华联体系内的金融巨子,古月军在理财方面的才华,也是展露了出来。
“四月中旬以前,将我们的资金抽调走,全部用于转产军工。”这话其实也是在叮嘱古月军,这个时空的历史,和钟泱所知的那个世界,大致相同,就连金融危机也是差不多的时间段和强度。
凭着对历史的预知,钟泱让古月军将资本投入西方世界的金融市场,操作一番之后,自然是赚了不少。
但想要凭借这个大赚特赚,根本就不可能。别说是投入全部资金撬动杠杆了,以两大基金的本金,都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原本的股市行情。哪怕做得再保密,也很难说不引起财阀们的注意。
这里面其实很好理解,对于整个股市而言,你投入十几二十万,当然是对市场供求影响不大。按照预知能力,的确是可以大赚一笔。
但古月军可是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从这里掠夺财富,这就足以动摇原本的供求关系。你的本金大,你自己就是市场效应了,还怎么依靠预知?
这些事情古月军也是明白,钟泱稍加提醒,他也就理解了这里面的深意。现在倚着大势行情,也赚了不少,真要惹起财阀大鳄们的注意,到时候很可能就要血本无归了。对方毕竟还是金融领域的传统豪强,自己这几个初学者,无论是资本还是手段,都拼不过对方的。
“对了,月军,三月份的经济情况评估报表做得怎么样了?”钟泱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挺关注的,战争导致的经济军事化,必然会引发商业领域的动荡。
“数据已经统计好了,但是具体分析总结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古月军也是说着,斯斯文文的模样,一如往昔。
“实情怎么样,你大概和我说说。”分别给两人倒了茶水,钟泱面色沉凝的问着,社会经济军事化的后遗症,已经被转嫁到了外围。但想来体系内肯定还是有着不小的反对浪潮。对于这些不同的意见,钟泱也需要实际了解。
“不乐观,与军队有关的物资生产供应,呈现出爆发性的增长。但实际上,根本无法弥补经济的整体亏损。国外订单的下降本来就是个不小的问题,现在因为战争而导致商路断绝,负面影响太大了。”
古月军也是神色低沉,将许多实际情况反应到了钟泱这里。他是基金会的主席,对于经济趋势走向有着深刻的认知,同时也是希望战争能够尽早结束。工厂不开工,许多贷款就无法偿还了,这对于基金会的利益,也是一大难题。
“轻工生产没有受到根本性的破坏吧?”钟泱对于轻工产业的生产,可是非常重视,这涉及到整个华联的政治稳定。其中享受性用品倒是无所谓,但涉及到衣食领域,却必须慎之又慎。
“我们培养起来的企业,倒是因为军队的订单而得到了不小的成长,但整体行业,却是大受影响。其中民用领域的制品情况,更是不容乐观,许多生产厂家濒临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