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宽恕她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吧——
虽然她是没打算做那种绝财绝色绝意、永葆贞洁的天主教修女,而且她也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花痴好色,但是,天地良心呐——
她长这么大,除了陶爸爸以外,还从来没有跟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过啊……呜呜,自从上次遭遇小十七“非礼”事件之后,她就已经完全地认清楚了自己的本质——纯粹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最多也只会活动活动心眼。So——老天爷犯不着这样考验她吧?!就连网上不是也说过“花痴有理、YY无罪”的嘛……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陶沝刚才的影响,那人此刻也是一边写一边念。他的嗓音清亮、沉稳,带着一点点高人一等的自傲,还有一种绝不会输给他人的自负。念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继续感慨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此情此意,是何等得真挚,何等得感人,果然是令世人倾羡不已……”
陶沝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刚想回头,但在听到这句话时又瞬间变了脸色,嘴巴当即一撇,带点不屑的声音随之在这大殿内傲然响起:
“哼——比翼鸟,连理枝?你真觉得《长恨歌》里描写的那段关于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值得后人称颂么?纯属放狗——呃,阙词,那不过只是写诗人的一厢情愿罢了。那位玄宗皇帝简直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孬种,最初不惜违悖常伦,也硬要将其占为己有,可是到最后却又为了保命而将其缢死在马嵬坡。这难道是真的爱她吗?还说什么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但因为逆不过众意,要平定军心,才不得不忍痛割爱……哼,这种说法简直是可笑至极!说穿了,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怕死嘛,人家死了你才来后悔,才来念念不忘得有何用?若是真爱她,若是真想与她比翼双飞、连理双栖,那当初就和她一起殉情啊……”
话音未落,陶沝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那支笔猛地一滞。
那人停住了。
大殿之内突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陶沝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自己颊边吹来的那股气息已经开始变得紊乱。好一会儿,那人才又重新开了腔,语气却已变得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令人无法捉摸他此刻的喜怒哀乐: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为了国家,自然要舍卒保车。而且,身为一个皇帝,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听他这样说,陶沝埋藏在心底已久的那股怒气又“噌噌噌”地全部冒了出来:
“哼,这不过是借口罢了,根本就是男人自己无能的借口。如果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护不了,那还怎么去守护好一个国家啊?!可笑那后世之人竟然还把这亡国之罪强加到杨贵妃身上……嘁,若不是这位玄宗皇帝自己无能,亲信小人奸臣,不理会国政朝纲,之后的安史之乱会发生吗?明明就是自己的罪过,却硬要推到别人身上,还说什么‘女色祸国’——哼,安史之乱根本与杨贵妃无关,若不是他自己定性不够、把持不住,那么,就算有再多的美色也成不了气候。说穿了,还不是因为他自己贪恋女色,受不了这个诱惑……哼,这种男人最令人鄙视了,活该他最后亡了国……”
“你——”被陶沝的这番话一反驳,那人似乎当场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继而重重地哼了一声,收回手,语气也在陡然间变得十分冰冷森然:
“大胆奴才,你可知在这皇宫之内宣扬这样的说辞实属大不敬。若是以此论罪,可以立马将你拖出午门斩首弃市……”
啥?陶沝当即有些不敢置信。
这家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刚才明明还对她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就……KAO,又不是患了更年期综合症的的女人,需要如此反复无常吗?
陶沝不高兴地嘟着嘴回过头去,想看看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孰料,她才一转身,却不经意地正对上那人注视着她的目光。
一瞬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陶沝整个人顿如被晴天霹雳当场击中一般——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身形峻拔修长、面目清朗如玉的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便服装扮,看样子像是刚打外边回来。黑绒冠帽缀满红缨,上以红绒结顶。浅米色的四开衩织锦长袍①,领袖俱为石青色镶边,袍面则绣以金线团龙祥云纹样,外罩一件湖蓝色缂丝回纹牡丹团饰大襟马褂,而那条象征着皇室亲王or阿哥身份的黄腰带就华丽丽地绑在他的腰际。
额滴亲娘喂!
居然——又是一位亲……呃,貌似光看岁数就已经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亲王级别的人物了,那么,反观剩下的,也就只能是那些阿哥了……
意识到这一点,陶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最近这段时间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竟然三天两头地尽遇见这些在清穿史上赫赫留名的大人物,而且还他令堂的全是数字军团中的成员。相比之下,前些日子里她根本就连这些皇阿哥们的鬼影都没能摸着半分。其前后差别之大,足可证明那句风水轮流转之说。难道,这真的意味着……她,是要时来运转了?
陶沝缩在袖管里的左手用力地掐了一记自己的掌心,醒醒神,用力甩去脑袋里的那些胡思乱想。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眼望向那人的脸。只听得——
“啪”的一下,陶沝一直握在右手里的那支毛笔当场应声落地。紧接着,一道强大的电流激烈地贯穿整个身体而过,从头到脚,擦出咝咝火花。
脸颊飞红。
耳朵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