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陶沝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面上却不敢光明正大地问,只能明哲保身地装作把玩手上的这对玉兔,一语不发。而她面前的那两人也像是事前商量好了似的,一致保持沉默。大殿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陶沝只管盯着那对玉兔发呆。
碧绿的兔子容易让人联想到兔子和乌龟。至少,在陶沝的印象里,总是把兔子和乌龟联系在一起的。不过可惜,貌似并没人会专门雕琢碧绿的乌龟——
想到这里,陶沝忍不住“扑哧”一下乐出声来。
面前的两人顿时泛起一脸狐疑,八福晋的脸上尤其不好看。
陶沝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闯了祸,赶紧噤口。
但宜妃这边却不容她轻易逃避,顿滞了一会儿,便开口笑道:“璇儿这是在笑什么?”
“呃……”陶沝尴尬地陪上一脸笑,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跟她们说,她此刻想到的是“乌龟带绿帽”的?
“……董鄂,董鄂是因为看到额娘赏赐的这对兔子,而想到了一个故事……”
“哦?”宜妃被引出了些许好奇心。“什么故事”
陶沝被逼得无法,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再问:“额娘可曾听过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宜妃略一思索,继而摇头:“不曾。说得是什么?”
“哦——这个故事是说,很久以前,有一只乌龟与一只兔子之间发生了争论。兔子嘲笑乌龟爬得慢,但乌龟却说自己跑得比对方快。于是它们决定通过比赛来一决雌雄。比赛开始之后,兔子一路领先冲到了前面,跑到半途,看到乌龟被自己远远抛在了身后,兔子就觉得,即使它先休息一下也能赢得比赛。于是它就躺在树下睡着了。而乌龟却一直在很努力地坚持爬,最终超过了兔子,并赢得了比赛。等兔子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这个故事很简单,也很幼稚,基本上只有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讲故事的程度。陶沝说完就想狠狠拍自己一个巴掌,干嘛要当着这两人的面讲一个如此NC的故事,难怪倾城之前有好几次都骂她白目了!
然而,这个故事听在另外两人的耳朵里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陶沝很快就从对面宜妃那一副愈显高深莫测的思索神情,以及八福晋那一脸愈发难看的脸色中得出,她们两人心中所想的绝对不是故事所要体现的那个最基础的“骄兵必败”的道理。
不过仔细想想,貌似这个故事中暗含的深意的确有很多。而安在这里——唔,她们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借这个故事隐射什么吧?
譬如说,如果把八福晋比作故事里的兔子,那么自己就成了乌龟,而故事的结局就是乌龟坚持以恒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而若是把她看做兔子,那么会不会听在她们耳朵里,是认为她这只兔子只是大意才被乌龟占了上风,只要肯努力还是有机会得到最后胜利的?毕竟,这场战局并没有规定最后的终点在何处……
嗯——难怪人家说,小故事中通常都含有大深意,一千个人看,能看出一千种不同的意思!果然如此……
陶沝在心里暗暗纠结,正想着,宜妃突然发话了,颇含深意的:“这个故事说的不错!”顿一下,转过头,冲着那位八福晋继续发问:“对吧,瑾儿?”
咦?原来八福晋的小名是叫“瑾儿”啊,有点意外的说……
“是啊……”八福晋尴尬地应声陪笑,脸色更加难看。
见这架势,陶沝自然也不敢吭声。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又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姑姑,瑾嫙今日进宫,已经在这儿打扰了您多时,是时候该去看一下额娘了……”
良久,八福晋首先打破沉寂,起身告辞。宜妃也没多作挽留,淡淡点头道:“既如此,你去吧……”
“是!”八福晋轻轻应声,而后转身,领着站在她身后的那名小丫鬟慢慢朝门口走去。
陶沝偷偷觑眼,瞅着此刻的八福晋整个人一摇三晃地往外走,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当真是令人感到别样心疼。
宜妃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说话,只径自端起旁边的茶盏送到嘴边。
正在这时,明间的门帘被人从外边撩开,伴随着一声公鸭嗓子的通传:“九阿哥到!”
八福晋这时正好走到门边,见九九从外面进来,当即伸手抹泪。而这一动作显然引起了九九的疑心。他赶忙上前追问,而八福晋却不理他,扭头撩起门帘就走,九九见状,干脆连招呼也没向宜妃打就立刻就追了出去。
只听得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陶沝回头,就见宜妃正将自己手中的那杯茶盏重重地搁到了桌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