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长期运用于临场实践的关系,陶沝那无辜的小鹿眼神成功地引起了九九潜在的内疚感及自我怀疑。他深深地凝视着陶沝,却不同于他之前看八福晋的那种温柔目光,而是换了一种洞察人心般的凌厉:“你说的,当真是实话?”
“自然……”是假话。只不过后面的那三个字,陶沝死也不会说出口。
“……”见陶沝满脸认真地冲自己用力点头,九九没再说话,但眼神却已明显不再如刚才那般确信无疑。
见九九此刻终于上了钩、起了疑,陶沝内心深处也立时狂笑无比。嘿嘿,她就知道,她所练就的这种无辜眼神绝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连大学里那位号称史上最严厉的古板教授都能轻易着了她的道,更何况这位皇九阿哥乎!
“既如此,便算了……”因为陶沝的这番说辞实在是找不到明显的漏洞,所以九九那边也无法再挑出什么骨头,只得本着宽大为怀的理念松了手。但下一秒,他便想起了另一个疑问点,脸色当即又是一暗:“不对!太子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这……”陶沝当场黑线。汗!这个问题他怎么问她?她还想知道答案呢!
“这什么?”对于她这位嫡福晋,九九的耐心显然不够。而被他这样一逼问,陶沝一时间也只能胡乱现编词,继续瞪着大眼装无辜道:“回九爷,董鄂也不知,等董鄂发现自己旁边有人的时候,就立刻被吓得摔出去了……”
“哼——”一记冷笑从某人的嘴里发出,想来他定是回忆起了陶沝刚才从假山后面摔出去的倒霉样子。陶沝也不敢再多言语,只乖乖地低下头装事不关己状。
见她这样,九九也侧过头来,再度拿眼认真地审视了她一番。末了,他抬脚,甩着袖从陶沝身边越过,径直往后边——也就是两人来时的方向回去,嘴里还不忘轻轻抛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语传入陶沝的耳朵,像是提醒,又像是命令:
“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这么说!”
虾米?!
到时候?!
陶沝被九九的最后这句话给弄得当场一懵。他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这件事儿还会有下文?!唔——若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貌似就麻烦了……
正愣神间,小丫鬟绿绮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却撞见九九正要往回走,颇有些惊讶道:“九爷,您这是……”
“哼——”九九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又回头瞅了瞅正在发呆的陶沝,冷着声线再次一字一句地冲绿绮厉声吩咐道:“给爷看好你家福晋,这两天,最好别让她到处乱跑!”
因为九九临时下的这道门禁,使得陶沝在这天的晚些时候一直被人死死盯住,没法再偷溜去咸福宫参加那位十公主的生日宴会,也无法探听到关于那件礼物的消息。
陶沝很郁闷。
不过这也难怪,无缘无故被某人强迫待在房间里不许出去,素来性子自由散漫惯了的她自然止不住哀叹连连,直叹得小丫鬟绿绮也跟着阵阵牙酸。最终,绿绮因为实在无法忍受陶沝的这种“魔音灌耳”,所以只能顶风作案地帮着她差人暗地里去咸福宫找巧巧带话。
幸好巧巧那时也已经从苒若的生日宴上回来了,听闻此消息,还以为九九是因为陶沝穿着宫女服随意外出而禁了她的足,当下觉得自己有必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并尽可能地给予某人帮助。于是乎,巧巧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寻摸到了陶沝这里,与其商讨出去的办法,并且还顺路带来了关于那件生日礼物的消息——礼物已经给了,可是苒若却暂时无缘得见,因为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时,后者的晕血症又犯了。
陶沝这边乍一听自己努力了半天得到的结果竟是如此,不觉心中大感失望。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可不是吗?现在根本就不是计较那些小事的时候!
当务之急,她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想办法解除门禁,然后出去搞清楚九九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就之前九九说话的那种态度,她几乎敢肯定,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搞不好还会有什么后续情节——反正不管怎样,她都得先去跟倾城报备一下,免得对方到时候一头雾水……
“我想去见倾城一面!”心里一打定这个主意后,陶沝跟巧巧这样说。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巧巧的为人,而是有些话,感觉还是应该当着倾城的面亲口说才行,不然,总不能直接让巧巧帮忙传话给倾城说,她刚才亲眼看到了九九和八福晋的那幕JQ场面了吧?这个巧巧可不是现代的那个毒舌乔翘,接受另类事件的能力肯定没有后者那么强悍,她可不想从此污染了一颗纯洁的少女之心。
“唔,如果你要见倾城姑姑的话,那最好是趁着皇阿玛在书房接见那些朝臣的时候去……”见陶沝这样说,巧巧也摸着下巴帮她想主意,“否则错过了这当口,想要再见她那可就难了……”
“噢?”陶沝疑惑地眨眨眼。“这是为何?”
闻言,巧巧停住摸下巴的动作,歪着头回忆:“听八姐她们说,这几日正是各国使臣进宫拜见之际,乾清宫里可是忙得很呢……”说着,她突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对了,据八姐说,皇阿玛今日还要设宴招待那些朝鲜来进贡的使臣,一早就会进宫来呢……”
朝鲜?!那岂不就是……高丽棒子一族?!
听巧巧这样一说,陶沝的双眼一下子瞪得炯光发亮,鼻子也忍不住“呼呼”地直往外冒热气。传说中的棒子哎!她好想去看看的说……
巧巧没注意到陶沝此刻的神情变化,还在径自继续道:“听说,这次朝鲜国王的王世子也来了……”
“王世子?”陶沝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本能地反问道:“那是什么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