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荣顺帝也将六福赶了出去,转而看向夜清尘:“圣子,坐吧。”
“谢陛下。”夜清尘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借由身体的遮挡,悄悄收起了陆长深带来的名单。
荣顺帝清了清嗓子:“你和司空诀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私下里你就和司空诀一样,唤朕一声舅舅吧。”
夜清尘抬眼看去,见他神情怅然,猜想他大概是想起了司空诀的父母:“舅舅,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脱离天地,曾经存在过、发生过的事情,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抹除痕迹,您。。。别着急。”
“你知道了?”
夜清尘点了点头:“我是在苗疆和羽国交界的沙漠里捡到司空诀的,当时他中了奇毒,又身受重伤,奄奄一息,醒后我二人彼此一见钟情,他便将事情告诉了我。”
夜清尘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
荣顺帝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眉头紧蹙:“你是说,司空诀也中了毒?”
“嗯,铁线移,塞外奇毒,原是没有解药的,只是我用了险招,以毒攻毒,加上司空诀底子好,这才碰巧解了毒。”
夜清尘转身去过桌上的木盒,继续说道:“我和司空诀离开苗疆的时候,派了一些人去塞外,昨日他们带回来一些消息,陛下想要解决镇北王,我苗疆可以竭尽全力提供帮助,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荣顺帝虽多疑,但却对司空诀极其信任,也相信司空诀看人的眼光,对夜清尘的话并未生气。
夜清尘起身将木盒放在他面前:“我用这些证据,换取亲自了结镇北王。”
荣顺帝拿起里面的纸一一看去,越看越是心惊。
许多线索都是他和司空诀这十年里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摸到的,如今却被苗疆人只用了几个月就查到了。
荣顺帝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圣子与镇北王有仇?”
夜清尘微微点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司空诀是我认定了的人,他原本该有一对见证他大婚的父母,我原本该有一位所向披靡的阿爹和一位温柔坚毅的阿娘,却皆被人毁掉,此等大仇叫我如何不恨?将我养大成人的大祭司原本该有一位志同道合的义妹,我苗疆原本该有一位尊贵善良的大公主,此等大仇又叫我苗疆众人如何不怨?”
荣顺帝听完这番话,愣怔了许久。
思绪渐渐飘远,情难自已般喃喃道:“是啊。。。朕原本也该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和一个体贴聪颖的妹妹。。。”
荣顺帝登基并不顺利。
先帝偏心,本欲将皇位传给镇北王,是宣怡长公主用过世的母后和司空长亦手中的兵权威胁,加之荣顺帝当时深得民心,才让先帝堪堪收起这等心思。
可荣顺帝之所以深得民心,除了他自己贤名在外,还少不了司空长亦的推波助澜。
司空长亦不论是打了胜仗还是剿灭山匪,对外皆称是太子带领有方,他们定会护羽国百姓无内忧无外患。
先帝昏庸,久而久之百姓自然更加希望太子继位后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荣顺帝继位后,司空长亦也不担心被飞鸟尽良弓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和荣顺帝打开天窗说亮话,二人从未有过嫌隙。
宣怡长公主更是替荣顺帝挡过一箭,拔箭时宣怡说,她救的是那个从小疼她爱她的兄长,而非那有万人保护的帝王。
让荣顺帝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