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上班吗?”张天籁问沁甜。
“你倒提醒我了,”唐沁甜说着,掏出手机给庄可妮打了个电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可能下午过去。要是有人问我,替我挡一下。”她跟庄可妮的关系混得不错。
医院对面就是刚才张天籁买粥的一个小店,早餐谁也没有工夫坐下来,没什么人。唐沁甜拣了一个靠里边的座位,用纸巾使劲擦擦,让给天籁,再擦出另一条凳子来自己坐。以前来在这种小饭馆里吃饭怕不卫生,都是找出两张纸巾各擦各的,张天籁更加意识到唐沁甜的讨好了。
“我遇到麻烦了。”
“我听遇柳说了。”张天籁点了两个粥,一盘长粉,一盘鸡蛋饼,“予非要跟你分手了?那个猪头就是跟他喝一整晚才成那副德性的。哼,还骗我说要一个人早点回去睡觉。结果躲出去,两个人喝了四打多!人都喝成酒渣了。小夏回去后没事吧?”
“我要找房子。”沁甜没有回答她,“我得赶紧搬出来。”
“别找了,住我那吧。”天籁说,“我要搬到小李那里看着他。跟我合租的女孩很好说话,回头我跟她说一下,你搬过去。”
唐沁甜接过钥匙,后悔刚刚还劝李遇柳,不喜欢张天籁的话就不要给她留念想,看今天这情形,这两人的关系早不止这些了。
“我早就说过,夏予非虽然人很不错,可是这时候你跟他结婚,抱着这种就义的劲头,太没必要了。”虽然是对方的伤心事,可是因为自己的先知先觉,张天籁还是掩饰不住有几分得意,“暂时分一分也好。”
“你自己也当心吧。”唐沁甜淡淡地说。一场真爱只是好梦里燃起的火灾,非得等一把火烧过,里里外外疼得支离破碎才会惊醒,旁人的眼光是犀利,可是旁人的忠言唤不醒做好梦的人。看今天这情形,张天籁那里也烧得正旺。
“我跟你不一样,放心。”张天籁看着唐沁甜一张憔悴得没有了人气的脸,轻蔑地说。她早就受够了二姐的神经兮兮,坚信自己绝不会重蹈旧辙――前几天张天音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忏悔主题,想起跟丈夫同居初期那个四十天就被打掉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就好了,现在也上小学了!他至少会常回来看看儿子呀!”然后又开始痛哭流涕,好像被丈夫抛弃是今天的事。说实话,天籁一见她就想起电影里那只在赛跑中跌断脊梁满地打滚的马,它好心的主人上来就是一枪,替它结束了痛苦和无助。天籁只恨没有这支枪。
“上次的事是我的错。”唐沁甜说,“我知道了,短消息不是你发的。”
“哦。”提到这事,天籁就生气,想做出一副非常漠然的神情,但还是不想掩饰该死的好奇心,“是谁?”
“我猜是杜蔻。李遇柳的……以前的女朋友。”
张天籁瞪大眼睛。
“这段时间我到处都碰见她,一直很奇怪。现在才明白,她在跟踪我。”唐沁甜说。想想不对,杜蔻跟踪的不是她,而是陈优,可也懒得纠正了。
张天籁的眼睛瞪得更大。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李遇柳要离职了!知道他为什么偷天相的技术,跟天相对着干了!”,唐沁甜一张脸看似平淡,突然峰回路转,“哗”的一下两行泪水夺目而出,“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上海网友,她爱的人是陈优!”
唐沁甜失声痛哭起来。这两天时间里,她失去了两个她爱的男人,先是夏予非,然后是陈优―― 一直以为,陈优和别的成功男人不一样,他专情于自己的老婆,自己对他只是一个例外,是他实在顶不住诱惑的唯一。却突然发现,他其实与所有优秀男人一样,左右大脑并用,用账户上的数字证明事业的发展,左右睾丸并用,用女人的位数来证明魅力的存在。
陈优进谭振业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阵乌烟瘴气,估计是周韧刚在这里坐了半天。
“我没同意他加薪,”谭振业说,说的果然是周韧,“老周做完这个月就去百驰。百驰――听说是专搞培训咨询的?”
“听上去像白痴。”陈优说,一边关上门,“很适合他。”
“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你谈。”
“真不好意思,我太忙了。”
“五月初要开董事会,然后马上就召开临时股东会,就是为了上‘睾酮检测试剂’项目。投入太大,券商那边建议我们发行债券。”
“是吗?手续很复杂吧?我最近太忙,都没怎么过问这些。”陈优冷淡地说,“实验室那些人员、还在进行的项目,都要一个一个交代,三四个月能搞完都很紧张了。到时候估计得带走一大批人,虽然我不想,但他们跟我跟惯了,全都在那里表忠心,我没办法拒绝。刘夏拿到新药证书了吧?”
“五月底就差不多了。这边的会议程序同时进行,不能等证书拿到手又手忙脚乱。你还是一定要辞职?周韧早不走迟不走,非得拖到这个时候,你又提出要走。高管层变动太大要影响债券的融资,你知道。”
陈优舔了舔嘴唇。谭振业并没将他看做自己的定海神针,挽留他的理由竟然只是不要跟周韧同时走!他觉得一阵阵耻辱。
我走了你们怎么维持风光呢?慢慢走着看吧!
“我们是同学,又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实话跟你这么说吧:其实我能把周韧留一段时间的,可是他实在不适应公司的发展了!而且,你我合作了这么久,我还是希望你重新考虑。”
“我不想让你为难,”陈优摇头说,“我也实话跟你说吧――高管人员在职期间不得抛售自己的股份,我不辞这个副总经理就没法退出董事会,没法把自己的股份抛出去。可我需要钱。我现在准备着手的项目至少需要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