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两人,黄萱的眼泪又涌出来,但是,她也自嘲地笑了:“是不是农夫和蛇的故事?你们告诉我,这个让我感觉,自己活着都是一种羞愧的男人,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杀他呢?”
压抑的气氛塞满了整个询问室。
清雨忽然起身,她走到黄萱身边,蹲下身,把手放在她的腿上:“黄女士,我还没有结婚,但是我知道,两个人的感情,如果本身没有问题,其他人是很难加入进来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离开范先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黄萱的身体,一阵僵硬。
随着她汹涌而出的泪水,她边哭边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感到害怕,我觉得越来越害怕。我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他,我觉得好像自己只是看到了他的外壳,却对里面的东西一无所知。”
一种强烈的预感,正在清雨的身体里,放肆的对着清雨呐喊:“郑清雨,你正在接近真相!”
清雨伸出手,握住黄萱的手臂:“黄女士,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有这种感觉的。一定有什么事情,成为了导火索。您仔细想想,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黄萱还在犹豫:“任何小事都可以吗?”
清雨坚定地点头:“是的,任何小事,都可能有重大的意义。”
黄萱低下头,看着清雨。一丝阴霾飘进了她漆黑的眼睛里,清雨看到了她内心正在被点燃的恐惧。黄萱的语气,像在诉说一个秘密,又像在念出一段咒语:“范钢,他怕火!”
一道闪电,击中了清雨,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一阵战栗:“所以,你们家里才使用电磁炉和电热水器的,对吗?”
这次轮到黄萱意外了,清雨继续说:“请详细说说。”
黄萱回忆道:“第一次到范钢蔷薇园的房子,我就提出了质疑,为什么要用电磁炉和电热水器。可是范钢告诉我,他的家里,不能使用明火。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上小学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告诉他父母,他五行属金,而且命格很硬。火克金,如果家里使用明火,他会短命。”
清雨蹲着没有动,她觉得,自己被这个理由击败了。她相信,同时被击败的,还有吴涛:“根据您的观察,范先生对这个事情非常深信吗?”
黄萱一脸不安:“他不是信,而是怕。”
清雨追问:“您是怎么判断的?”
黄萱又开始回忆:“结婚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次他生气。那次他出差,我
在家里点了香薰蜡烛,忘了熄灭。没想到他提前回家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他就冲过来把我推倒在客厅
里。他声嘶力竭地对我喊叫,问我为什么要在家里点火,是不是想害死他。还当着我的面,把香薰蜡烛摔得粉碎。
当时我吓坏了,我觉得,那个人不是范钢,而是一个和范钢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范钢。”
清雨故意弱化了自己的语气:“点火?他当时用的是这个词吗?”
黄萱并没有在意,她还惊魂未定:“我记得是。”
清雨追问:“那范先生肯定不抽烟吧?”
黄萱惨笑:“当然不抽,我觉得,他根本不敢用打火机。”
清雨镇定了一下,差点按捺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黄女士,最后一个问题,请您仔细回忆后告诉我。您说去过范钢老家两次,当时他的家里,用的也是电磁炉和电热水器吗?”
几秒钟内,黄萱的表情,从震惊变成疑惑,又变成了难以置信,她思索了片刻:“还真不是!是燃气灶。我记得,范钢爸爸的爆炒辣子鸡做得真好,我当时在厨房帮他切的辅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