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书悯愣了一瞬,随即听明白了陆梨阮的意思,难得笑出声来:“谁让你不安分?”
他招招手:“过来。”
拿了张干净柔软的帕子,嵇书悯抬手擦着她的脸侧。
他嘴角微勾,神色柔和,外面阴沉沉,屋子里面便发暗,阴影氛围中,太子殿下周身尖锐的气场全部褪去。
他坐在那儿,像玉雕琢出来的,在一切乌蒙中,吸引得人目不转睛……
陆梨阮本想接过帕子自己来擦,嵇书悯却不允,他精心的样子,像在擦拭喜爱的脆弱藏品,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般。
担心他抬手累,陆梨阮蹲下身,桌子旁的地面本就铺着毯子,陆梨阮调整了下姿势,直接盘腿坐下了。
将胳膊搭在嵇书悯的膝盖上,下巴垫了上去,任由他用手指,细致地帮自己整理。
擦完了嵇书悯也不收回手,反而抬手抽了陆梨阮发髻上装饰的簪子。
“喜欢这样的?”陆梨阮今日戴了细长的白玉簪子,素净清雅,尾端坠着银流苏。
“青禾给我选的。”陆梨阮还真是刚注意到自己今日的簪子具体样子。
“哦。”嵇书悯摸了摸她同样材质的耳坠:“太子妃不喜打扮?”
陆梨阮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来,嵇书悯歪了歪头:“孤听闻女子经常晨起用一个时辰来装扮,但太子妃……好似两刻钟便足够了。”
陆梨阮:……
你怎么还观察这个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观察这个呢?
事实证明,太子殿下心细如发,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平日又不出门,自然是轻便为主。”陆梨阮摊摊手。
“唉……”嵇书悯轻叹一声。
“怎么?殿下叹气做什么?可是觉得瞧着我不好看?”陆梨阮莫名其妙,又有点来气。
你事儿还挺多,要不是宫中女子诸多束缚,我连这两刻钟都不愿意花。
“还是殿下觉得我此般失礼?女子打扮本就非必要之事,日日打扮时间久,无非是闲时多罢了,民间女子多忙碌,有几个能日打扮?”陆梨阮扁扁嘴。
“你们男子喜欢瞧那全妆的美人,怎么自己不花时间装扮呢?想必天下的女子也都喜欢瞧俊俏的郎君吧?”陆梨阮给自己说乐了。
“孤何时这般说的?”嵇书悯轻嗤一声,捏着陆梨阮的耳朵尖扯了扯:“原来太子妃喜欢瞧那俊俏的郎君啊?”
“太子妃待字闺中的时候,应该没少瞧吧?”
陆梨阮同样轻嗤一声:“殿下想的也挺多的……”
两人四目相对,定定地看着对方,似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孤近日翻到本书,本想说,太子妃若照此打扮会很雅致。”嵇书悯指了指书架,示意陆梨阮去拿过来。
陆梨阮颇为好奇,爬起来去找,等拿到手翻开,发现这是一本关于女子花钿样式的书。
“殿下涉猎还真是广泛。”陆梨阮真心实意,真想不明白,他每日脑子里面装那么多东西,还有心思来看这些杂书。
陆梨阮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可能……有的人的脑子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就是聪慧且不知道累。
嵇书悯接过来,翻开他折起来的两页,示意陆梨阮瞧上面的花样:“孤觉得这个样式适合太子妃。”
……你还挺有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