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去后,嵇书悯还没回来。
陆梨阮一个人用了膳后,嵇书悯还是没回来。
直到烛火点燃,外面才传来了陆梨阮无比熟悉的,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
等看见在小厅倚在摇椅上翻书的陆梨阮,嵇书悯推轮椅的动作停了一瞬。
神色有点古怪。
“梨阮。”
他低唤:“可是在等我?”
已经不是太子的嵇书悯此时有些受宠若惊。
本以为陆梨阮还会气上一段日子,想要她如从前般关心惦念自己,怕是要尽力做低伏小地讨好。
嵇书悯有自知之明,疯归疯,但他心中极有数,疯得清醒又理智……
陆梨阮愣了下,察觉出嵇书悯对自己称呼的改变。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在宫中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儿。”扣下书,陆梨阮开口,还带着余怒未消的阴阳怪气。
“父皇请了太医为我诊病,昨日我的话让父皇觉得我命不久矣。”嵇书悯扯了扯嘴角,说的不走心。
陆梨阮心道,皇上可能并不关心你怎么活,但关心你什么时候死是真的。
“有看出什么吗?”
“还是从前的判断。”嵇书悯到了陆梨阮身边,将头垫在陆梨阮的膝头,轻轻吐出口气:“梨阮让我歇歇。”
陆梨阮摸了摸他还沾着凉气的头发,出口的话依然没软化:“不如你仔细与我说说,到底都有什么毛病,省的哪天你……”
你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这个身份,我总不能让仵作把你开了探查吧?把你开了也未必能查出来什么。
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陆梨阮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也说不出口。
陆梨阮记得有俗法,凡是说了不吉利的,晦气的话,便要打三下来化解。
此番光是想想,陆梨阮便在身后,拍打了自己三下。
气话莫要当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梨阮觉得自己都开始迷信了,大概是因为,当别无他法,当不能分担改变时,便会转求他法,明知无用,便也是个寄托……
嵇书悯任由陆梨阮顺着他耳廓,将鬓发捋过来又别回去地折腾,也不从陆梨阮膝头离开。
“梨阮不是偷拿了我的药吗?”他低声。
“嗯?”
陆梨阮心一跳,没想到嵇书悯居然……连这都知道。
他到底是何般警惕,陆梨阮总是在不经意之处,一次一次被嵇书悯的慎重与心术震惊。
“查出来了吗?”嵇书悯语气随意。
“丹药。”
既然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了,陆梨阮也不假装了,直接问道:“你为何那东西?那玩意儿只维持一时身强体健,却是提前耗你的命……”
你耗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