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觉得以嵇书悯的性子,定不可能有什么手足亲情,他的眼中只有权势。
目中无人,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二皇子一直在心里暗恨着他,然而嵇书悯连他这份恨都不放在眼里。
自卑自鄙的人,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在心中曲解成另外富有深意的意思,从而对对方揣测怨恨。
“我哪儿有空看他?”嵇书悯在陆梨阮问起他与二皇子之间的怨恨过往时,是这么说的。
“你没同他起过龃龉?那他怎么如此把你看做眼中钉?”陆梨阮不解,二皇子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嵇书悯了,光是陆梨阮知道的,他贼心不死就好几次了。
“当时我是太子,他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平庸到了极点,獐头鼠目,看着我恨不得贴着墙根走路,又恨不得扑上来撕咬下我一块肉来,我为何要在意这等货色?”嵇书悯对自己厌烦的人或事物,嘴下总是毫不留情。
你这不是观察得挺仔细的吗……
陆梨阮暗自腹诽。
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以陆梨阮对嵇书悯的了解,他口中的视而不见,可以理解为,他看着对方怒不可遏会上去浇一泼油,发觉对方的怨恨会上前一番讥讽,让对方的怨恨更加深重……
嵇书悯侧了侧头,下颔微收,目光从上目线下狐疑看过来,带着几分凛然的犀利。
“梨阮在想什么?”
陆梨阮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逗得“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得腰都弯了。
连说带比划的,同嵇书悯说了一遍,光说还不够,她眸光一亮,神色转换间,模仿嵇书悯确算得上惟妙惟肖。
“梨阮可是误会我了。”嵇书悯长长无奈地叹出口气:“当年我可是装得好好的。”
“哦?”陆梨阮挑挑眉:“你还用装的啊?”
“兄友弟恭,礼仪孝悌,文武双全,恭贤下士梨阮不如去打探一番,当年我可是有哪样没做到?”嵇书悯声音悠然,似带着几分隐隐的狂妄。
他有狂妄的资本,陆梨阮心中剧情,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史书对他的评价众说纷纭,毁誉参半,但无论怎样,却无一句说他平庸。
他是史书中浓墨着下的一笔,英年帝王,惊才绝艳。
“你同我怎么不装了?”陆梨阮逗他。
“梨阮想看?”嵇书悯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唔……自是想看。”陆梨阮点点头,她其实有点想不出来,嵇书悯做个正常的好人是什么样子,确实有点好奇。
嵇书悯确实是装给陆梨阮看了。
不该正人君子的时候,非常正人君子。
被陆梨阮按在榻上,仰着头,脖颈弯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时,他眨眨眼,神色间一派风情朗月:“梨阮这是要做什么?”
装的和真的冰清玉洁一样。
第二日早上,陆梨阮睁开眼睛,便看见他手撑在下巴上,神色一抹狡黠的笑意,看过来幽幽地道:“不知昨儿晚上梨阮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陆梨阮大清晨的闹了个红脸。
但确实,那股茫然无措,凛然不可侵犯的嵇书悯,是她从来没品味过的……
嵇书悯瞧出陆梨阮的心思。
凑了过来,纤长柔顺的发丝划过陆梨阮的脸侧。
“下次换梨阮演给我看……”
陆梨阮脑子里一绷,狐疑道:“你想看什么?”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咱们礼尚往来,有来才有回,梨阮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他指尖点了点陆梨阮的唇角,一起身,脖颈上还残留着一片未消散的红痕,暧昧得紧。
仿佛在隐晦地提醒陆梨阮,她被强买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