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虽是一样的面容,却多了几分戾气与病弱,此时一身红衣,却无丝毫喜庆之感,而是更显凌厉森然。
“嗯。”嵇书悯揉了揉额角,伸出手。
伺候的宫女将红色的小药丸奉上,平日用一粒的量,但今日嵇书悯一次吃了两颗,温水服下后,小喜子一脸紧张地瞧着。
“殿下,您…您吃两粒真的…没,没事儿吗?”
“暂时还不能驾鹤而去。”嵇书悯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微微俯下身,用力地捶了捶小腿骨,毫无知觉的麻木让他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焦躁的愠色。
“您真的要……”
“闭嘴!”嵇书悯冷斥了一声,小喜子赶忙闭上嘴,推着他朝正殿走去。
宫里有人猜测,太子殿下实在是嚣张跋扈,成婚几乎是闹得宫中上上下下不安宁,皇上肯定早就不耐烦了。
没想到,皇上还要亲自为太子殿下主持婚事,成婚的几位皇子中,只有七皇子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主持的。
七皇子年纪比太子小,成婚却比太子早。
当时太子殿下并不急着成婚,前两年太子甚至都很长时间不在京中,而是替皇上南巡。
京城到南下的运河开凿,是从先帝时期便开始的工程,到了当今这儿,终于是初见雏形,太子南巡也是为了此事。
虽说皇家没有兄长不成婚,下面的兄弟就不能成婚的规矩,但七皇子这般,也实在是有和太子殿下打擂台的心思。
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定了合安侯府的姑娘,容贵妃为七皇子求的妻族,便与合安侯府身份平起平坐,甚至是隐隐压了合安侯府一头。
何家的当家,也就是七皇子的岳父,如今掌管礼部,家中兄弟也有在军队中为骁骑的,少年英豪,未来定大有作为。
七皇子妃入宫后,便显得比其他皇子的妃子尊贵些,七皇子与皇子妃据说也相处融洽,至今七皇子也没有侧妃。
陆梨阮第一次进宫是随着高夫人走进来的,第二次,是坐着轿子,在喧天热闹又不失庄重的锣鼓礼乐中,轿子最终停了下来。
陆梨阮盖着盖头看不见,反而心平气和,在喜娘的搀扶下,不急不缓,莲步款款地走进了大殿。
上次远远地见到了皇上的龙颜,这次皇上的声音很近,但陆梨阮却意外的并无什么激动之感。
陆梨阮并不是皇权时代的人,她对皇上的感受,还不如想起嵇书悯时心中的波动大。
误打误撞地,显得她格外的端庄沉得住气,非常有侯府小姐的风范,令今日参加婚礼的众人,各自心中都有番印象。
皇家婚礼上依然要拜礼,拜高堂变为向皇上与太妃娘娘行礼。
陆梨阮听到轮椅的声音,知道嵇书悯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了。
周遭声音很大,礼仪官抑扬顿挫地唱诵着赞词,诵咏着王朝昌盛,世世代代。
“行礼——”
陆梨阮被扶着朝着天地方向弯腰行礼。
“再拜——”
随着第二声,陆梨阮突然从盖头缝隙中,看见嵇书悯一双苍白的手,紧紧撑住轮椅的扶手。
艰难地,缓缓地,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陆梨阮看见他那双暗红色的皂靴站在地上时,心中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