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扒得比嵇书悯熟练多了,速度也快,一颗塞进嵇书悯嘴里,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一颗,一颗……
直到马车路过一处地方,陆梨阮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是经过合安侯府。
陆梨阮看着那条熟悉的路,远远都能看见合安侯府的大门,有负责采买的下人,正从门里面走出来。
那么熟悉的地方,但陆梨阮却只能看着,从路口经过。
突然一下,一种异样又有些失落的感觉从陆梨阮心地心底涌起,自己下一次回去,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放下马车帘子,陆梨阮扣着被栗子壳染得污渍的手,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想回去?”嵇书悯不咸不淡地问。
“也不是……就感觉,好像那个家离我越来越远了。进宫前,与姐妹同睡一床,叽叽喳喳到半夜的日子好像很平常。”陆梨阮回忆着。
“可仔细想想,下次再回去,也许都是妹妹出嫁的时候了,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来了。”
陆梨阮认真感慨:“时光缘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改变到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这话题有点伤感,陆梨阮看了看嵇书悯的腿,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对于嵇书悯也适应。
正想换个话题,嵇书悯却已经开口:“太子妃信缘分?”
“你不信吗?”
“孤信,不过命定是缘,可缘也可以人为,若事事都是缘,岂不是万事万物都已注定?”
嵇书悯不算反驳陆梨阮,而是说了自己的见解。
真是……有些狂妄啊。
陆梨阮时常这么觉得嵇书悯的想法,但细想想,人定胜天也无非是类似的道理。
“殿下说的有道理。”陆梨阮有点累了,今天折腾了半天,刚又吃了东西有点犯困。
嵇书悯未再说话,可心里却隐约做了个决定。
重新回到宫里,陆梨阮坐在床边,今天上午经历的仿佛都过去好久了,山中的景象虽还历历在目,但与宫中实在是割裂。
“太子妃歇着吧,孤去处理些事情。”
陆梨阮本以为嵇书悯也得歇一歇,谁知道他半点没有疲惫感地,换了轻便的衣衫,直接去了书房。
陆梨阮这一觉睡得极好,等再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了。
晚膳用的清淡的汤,蜡烛点上后,陆梨阮看着小喜子捧着个小笸箩进来,送到自己面前。
里面装着一颗颗大小适中,看着便十分光泽诱人的栗子。
“嗯?”陆梨阮摸了摸,热的,一看便是宫中厨房做的。
坐在另一侧,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没有食欲的太子殿下,指节扣了扣桌子。
陆梨阮有点好笑,这肯定是嵇书悯让人准备的,他这人平时任性的很,他性情古怪多半也是因此传出来的。
精益求精到近乎吹毛求疵,尽善尽美到一盘栗子,看起来都是同样的大小。
但自己其实并不是完全想吃栗子,而是一种东西背后代表的回忆值得品味。
正当陆梨阮怎么想怎么说自己已经吃不下时,嵇书悯已经挥退了所有人。
“孤下午已经将事务都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