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屋子正中间,是军事布防图,用沙石陶土垒叠起来,看着分明的疆域构成。
旁边摊着平面的纸,密密麻麻地做满了标记。
这东西怎么会放在这儿……
隐约地,二皇子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但他此时不能退!
一旁的书架上,有一册一册的本子,他冲上前,拿下一本翻开。
借着油灯的光线,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面色突然难看起来!
随后进来的皇上,在看见布防图时,面色凝重起来:“太子,你为何要摆这个?”
“儿臣曾负责边防事宜,这些便是那时留下的。”嵇书悯回答。
前几年,西戎大举进犯之时,边防之事的确大部分是交与太子,原因是皇上对于武将的种种要求不耐,便将此等麻烦事儿,都扔给了太子。
边关有庄家在,皇上放心,虽然他对庄家兵权颇为忌惮,但庄家的能耐,皇上还是放心的。
而那些武将,借着此番动荡,便借机生事,以此与朕抗衡!
皇上登基以来,较之先皇,更重文轻武,朝政上更依靠文臣,与武将扯皮之时,大多交给了太子。
“那些都是什么?”皇上凝视嵇书悯,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还没等嵇书悯怎么样,那边二皇子手中的油灯摔了地上。
“二皇兄,怎么了?为何不看了?”嵇书悯侧过头,语气轻柔而隐隐带笑,他苍白的脸在昏暗跳动的光线中明明暗暗,似缠上生人的鬼魅。
陆梨阮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屋子里究竟藏了什么。
但陆梨阮知道,这一局,嵇书悯不会输了……
“你!”二皇子想说话,可喉头却被掐住了一样,他眼睛看了看皇上,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
外面打雷了。
轰隆的雷声传进狭小的密室里,闷闷的,又让人感受到发沉的回响。
“给朕拿过来。”
皇上自然发现了二皇子神色的异变,他一开口,侍卫便毕恭毕敬地将几本册子递上来。
是账册。
不仅仅是账册,里面还记载了调查事宜,来龙去脉,银钱的周转与用处,每一笔都有头有尾。
皇上手里翻看的不是最开头的,他分辨了一会儿,眉头拧的很紧:这是,当年西戎进犯时,与战争有关的,所有账册!
“这些账本……”皇上瞄到其中的几行记载,语气不善。
“是儿臣私自查下去的,父皇恕罪。”嵇书悯垂头。
“为何?”
“西戎之战打了几年之久,其中账目不清,很多银子甚至是军费都不知去向,儿臣极力调解,才让边疆战士勉力奋战,粮草跟上,最终并未酿成大祸。”嵇书悯一字一句吐字清楚。
当年嵇书悯负责战事,做的好无功,做的不好却都是他的过错,朝廷上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而皇上,则袖手旁观。
各中缘由,只有皇上自己清楚,此时他目光移开,不要看嵇书悯的脸,只是含混地“嗯”了一声。
太子能力太过,他心生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