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梨阮睡醒之时,嵇书悯难得的并未早起,神色恹恹地蹭到陆梨阮的肩窝,他身上还带着股颓靡的样子。
陆梨阮轻哼一声把他推开:“昨儿不是暴露本性,承认自己不是好东西了吗?不是好东西便离我远点儿!”
“今儿改邪归正了,还望梨阮饶我一次。”嵇书悯从不在陆梨阮这儿逞嘴上能耐,从善如流地道,拉着陆梨阮不让她起床。
陆梨阮听到这所谓的传闻时,除了觉得陆羽画的确是蠢货外,又泛起几分不自觉的不自在。
“罢了,都已经没趣儿到编别人都故事了,就让让她吧。”陆梨阮语气淡淡的嘲弄。
这话说的倒不错。
陆羽画最近的日子的确不怎么好过,因为二皇子之事,陆家二房也不怎么受待见,原本与他们热络的人,现在也避之不及。
二房趁机给她物色了一门不错的婚事,但还没下聘纳彩交换生辰呢,现在人家也不认了,就当没这回事儿发生过。
陆羽画也被曾经互称姐妹的贵女们孤立,她心中不平,凭什么好处都是别人占了,她却要跟着一起遭殃。
前一段家里愁云惨淡的,她连门儿都出不来。
这些日子过完年,终于是能出来放放风了……
在这赏花宴上碰到陆梨阮,陆羽画这心里便更不舒服。
瞧着陆梨阮形容瘦削轻盈,身穿一席月白色的长裙,站在树下,那张脸美得仿若神仙妃子一般,不由得心生妒意。
陆梨阮比从前要瘦,纯纯是跟嵇书悯前一段时间熬的。
现在嵇书悯是被她养得稍微胖了点儿,可她自己却没怎么恢复。
好在身子康健,老大夫替她诊脉,说除了有些忧思过度,心火旺盛之外,没有其他毛病。
陆梨阮也就没太在意。
陆梨阮从前生病的时候,比现在还要瘦弱,看着都有些吓人了。所以她心中的好看,是有精气神儿,看着健康,倒没觉得自己现在多么好漂亮。
也不知道陆羽画就是只瞧她一眼,便嫉妒得管不住自己的嘴。
同陆羽画一起嚼舌根的,大多都是家世不如她的,刚发觉四皇子妃竟听到了她们的话,此时惶惶不安地默默散了。
这场赏花宴,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去。有三三两两喝得有些醉意的姑娘,彼此搀扶着低语连连,不知说起什么好玩的东西,笑得前仰后合的。
后面跟着的丫鬟一个个快步,生怕一个没注意,自己家小姐摔个脸着地。
陆梨阮原本嘴硬,说自己酒量很好。
当时是因为嵇书悯病中,陆梨阮觉得自己吹牛并不会被发现。
可后来发现,即便嵇书悯不使出全力,也能喝得过自己……
几次酒后失态,被嵇书悯套出一些,清醒时根本不会说的话后一直被取笑至今,陆梨阮便清晰地面对自己,再也不逞能了。
此次不过小酌几杯花酒,酒意上头只有点飘飘然,忍不住哼着小曲儿,随着几个皇子妃往外走去,寻自己的马车。
就在走到桃林边儿上时,陆梨阮发觉自己来时的马车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四下寻找,忽地,瞧见一架马车眼熟,车里的人似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伸出一只手来招了招。
陆梨阮挑挑眉有几分惊诧,她自身一眼便认出那是嵇书悯,她吃惊的是,嵇书悯居然肯出门了,自出宫开府后,嵇书悯出府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陆梨阮旁边几位皇子妃也瞧见了,还没等反应,就见陆梨阮欢快地往那边去了,这才反应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也都觉得很讶异。
其他后面出来的姑娘们也注意到了这边,她们看到陆梨阮上去后,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