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嵇书悯竟好似要支持嵇书勤一样,这出乎了嵇书翎的意料,他印象中,嵇书悯不是这种性格啊!
难不成真的要靠这样,屈膝奴颜地讨好别人,来换自己的安稳啊?
嵇书翎心中不屑:原来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最后也是这般不体面的懦弱嘴脸啊……
但此时嵇书悯如何不重要,他要全力对付嵇书勤!
嵇书悯和嵇书烈不行了,他的机会就更大了!他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无法回头了!
支持嵇书勤的臣子,在宫门口站了一个来时辰,却只得到了大皇子让他们散去的传呼,只得无功而返,相约明日再来。
嵇书勤没想到他们来这一出,莫名而无奈地看着用此事就这下饭,吃得比昨天痛快多了的嵇书悯,品出自己弟弟是真看得高兴。
“悯儿……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开花。”
“我只觉得旁人都争都抢的事儿,怎么到了皇兄这儿,变成烫手的山芋了呢?”嵇书悯是发自真心地觉得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在皇后的万般蛊惑下,依然坚定立场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兄弟间相像的地方,心智坚定,一个坚定地想要,一个坚定地不想要。
等用了早膳后,嵇书勤面色严肃,执意要去皇上的寝殿,他想看看父皇有没有恢复神智,若是恢复了,他有很多的事情想问。
“悯儿,一起去吧……”
嵇书悯没拒绝他,嵇书勤那种忐忑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
结果到了皇上的寝殿,只看见了一群愁眉苦脸的太医们,见两位皇子过来,都纷纷垂下头,无一人敢出声。
“父皇如何了?”嵇书勤听不见里面一点声音,压着嗓子问道。
“回大皇子……皇上现在,现在还未醒来。”老太医额头上的汗几乎流下来。
“昨儿皇上回寝殿后,忽然就失了神智,水米未进一直昏睡至今。”一旁稍年轻些的太医接口如实道,他觉得大皇子并不像要牵连太医院的样子。
果然,大皇子听完后,只是皱着眉,推着三皇子殿下进去,并未多说什么责备太医院的话。
长吁口气,一众太医的心都放下些。
皇上的寝殿内光鲜昏暗,不知是不是错觉,有股子腐朽发烂的味道,是熏香与厚重苦涩的药味都盖不住的,一进去,嵇书悯便皱起眉。
等到了皇上的床边,更是毫不掩饰地抬起袖子挡在鼻子前,半点痛心担忧的样子也没有,连装一下都懒得装了。
嵇书勤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
父皇做了那般事,将悯儿的心都伤透了也是自然的。
曾经嵇书勤笃信孝道,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嵇书悯,被自己弟弟与弟媳妇两人轮着奚落了一番,那时的嵇书勤虽明白自己不该苛求弟弟,但总归是心中叹气。
如今越了解弟弟身上发生的一切后,嵇书勤虽并不如何赞同他,但也是理解了。
他总记得嵇书悯带着嘲弄,语气凉凉的那句话:“若都以德报怨,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肆意妄为,到头来还无人能如何他,毕竟,大家都得有德嘛!”
“我则不然,我无德!”
嵇书勤:……
“我做怨,别人都来以德报我吧,我乐意受着。”
嵇书勤想说,你这是诡辩,可他的口舌没有嵇书悯几分厉害,哑口无言,又瞧着嵇书悯气定神闲半分无愧的样子,越品越觉得……竟是有些道理。待他回去后,又细细琢磨,本是想抓到其中的纰漏,下次好反驳教育弟弟,结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想的并没和嵇书悯说过,他自己说不太出口……
嵇书悯也用不着他,因为他的此番观点,早得到了陆梨阮的强烈赞同:“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在一些类似这种观点上,认知高度一致契合。
有次嵇书悯同陆梨阮随口说罢,就见自己的小夫人故作惆怅忧伤地叹了口气:“这话我们俩说说就算了,可莫要被旁人听去。”
“为何?难不成梨阮只是在哄我?”嵇书悯挑挑眉,拉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陆梨阮腕子上细细的玉镯子。
“不被别人知晓,往后人们在史书记载上瞧见我们,是写的鸳鸯交颈,濡沫情深,要是被人记下我俩这般乱七八糟的话,该变成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了……”说完后,陆梨阮自己“嗤嗤——”地笑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