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官服的,都是上好的缎面料子。
在烛光下一动,便显得莹润有光……
那深红的颜色衬的,嵇书悯面色如玉,肤若凝瓷。
他如今养得的确不错,没有以前那般苍白了,只是坐在那儿,便笔挺锋利,背脊如竹。
顾盼流转,眉眼间顾盼生辉,听到动静,他朝这边转头瞧,只是抬眼那么一瞥,就是把陆梨阮看得呆了过去。
他头发梳的整洁,两边一丝杂发都没有,下颔弧度细窄,起身朝这边走时,一股子风流韵味,便油然而生。
陆梨阮不是没见过别人穿官服,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这套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我是把你吵醒了吗?”
嵇书悯如今走路还是很慢,可他双肩平正,毫无佝偻之意。
他为了行得稳当,每踩一步都轻而缓……
陆梨阮说不好,但总感觉他连走路,都比旁人漂亮上几分。
可能大概老天爷便是如此偏心,想要一个人好看,那便是哪里都好看……从头发丝到脚尖,没有一处,不令人侧目。
陆梨阮微微撑起身,斜靠在床上,见嵇书悯从那边走过来,忽然感觉到,他身量竟是如此之高。
皇上的几个皇子,哪个生的都不差。
可若说谁最出挑,便是再瞧不上嵇书悯的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旁人比他生得更好。
陆梨阮无数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何风光霁月,如何松柏挺秀。
每每提起来,那些人脸上神色都露出惋惜来。
陆梨阮虽然不觉的自己见到的嵇书悯有任何逊色,有任何不如人之处。
可听他们那么讲,心里还是存着几分好奇与惋惜。
如今却仿佛真的见到了,除了惊叹之意,陆梨阮心中更是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嵇书悯从之前的模样,一路走到现在,自己同他一起,竟也走过了这么多的路。
“这般好看吗?梨阮瞧得都呆了吗?”嵇书悯侧坐在她身边,缓缓俯下身,同陆梨阮四目相望。
“瞧你穿朝服新鲜。”陆梨阮抬手,摸了摸那柔软的料子,和想象中一样的质地。
“那等我下朝了?梨阮再好好看看?”屋子里没有旁人,嵇书悯声音还带着几分晨起的低软,气息落在陆梨阮的耳边。
“你要是再不出门,可就要在上朝第一次去迟了……到时候,别人可又有话说了。”陆梨阮想起那日嵇书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嵇书勤,大皇子殿下脸上那种意气飞扬的样子。
陆梨阮心说:大约嵇书悯也是瞧见了嵇书勤这副表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泼冷水吧。
简直就把准备大干一场写在脸上了。
嵇书悯大概是和陆梨阮想到了同样的场景,动作一僵,幽幽地叹了口气,手掌捧住陆梨阮的脸,幽幽道:“梨阮笑得,实在是幸灾乐祸了些……”
“没有没有!”陆梨阮“咯咯”笑出声儿来,挣脱开嵇书悯的手,把脸埋进枕头里,乐得越来越大声,肩膀都在抖,把刚刚那点旖旎的氛围全都笑散了。
嵇书悯无奈而叹,捏了捏陆梨阮热乎乎的耳朵尖儿,轻轻用力捻了捻:“等下我走了,梨阮要做什么?忽然离开梨阮,不时时在身边儿,还有些不习惯。”
陆梨阮咳嗽一声,扭过身子,非常正经地道:“嗯,自然是继续睡觉了,天都还没亮呢!怎么,你是觉得你去上朝,我就也得起身了吗?”
嵇书悯:……
“没想到吧?快去吧,我要睡觉了。”陆梨阮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情地挥了挥手,半点挽留也没有。
嵇书悯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嗯,不敢耽误梨阮睡觉了。”话音落人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