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反应,在嵇书悯的示意下,太监们便开始将这些人架起来往宫里面送了,好像生怕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跑掉一样,边往里架边数数,一旁还有拿着纸笔记下每一位的名字,和是哪家来的,很是详细。
“这是在做什么!”有人不愿意就范,刚想挣扎,可还没来得及怎么样,便被一旁两个内监按住了,看着是客客气气的,其实力道很大,让他一动也动弹不得,只得惊怒地提高音调,梗着脖子,朝着嵇书悯的方向看来!
“你们这般关心父皇,我可得替父皇仔仔细细地记清楚,都是哪位大人哪位公子……不然到时候漏了谁,也不好不是?”嵇书悯慢条斯理道。
他说的是要记住关心皇上的人都是谁,但从他口中幽幽地说出来,却有股子让人脊梁骨都冒凉气儿的感觉。
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可不是上功劳本,这是上阎王手里面的生死簿了啊!谁知道这位秋后算账能做出什么啊……
但此时想溜,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三皇子看着也不着急进去上朝,就安然地坐在马车里面,惬意的往下看着,外面寒风凛冽,他看了一会儿,掀起帘子的手放下,众人几乎能想到那马车里面有多么的温暖舒适。
在这儿跪着的,哪个不是生活安逸的,在宫外面寒风凛冽中,咬着牙坚持跪了这几日,一个个都叫苦不迭,若不是彼此谁都不愿意先打退堂鼓,才继续挺着,他们如果退了,那大皇子可就要进一步削去他们的爵位俸禄了!
但现在,他们中不少着实是后悔了。
尤其是现在被三皇子盯上了,他们想着三皇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觉得和被草丛中的毒蛇盯上没有区别。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姓名被记录在册,领头的内监才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马车的车辙:“三皇子殿下,都记好了。”
帘子这才被再次掀起来,里面带着熏香气的暖风顺着那缝隙飘散出来,三皇子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那就请排在今日的几位,整肃衣冠,去见父皇吧……”
“是!”
“几位大人,这边请吧。”
被叫出来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见无助的神色,简直不知道自己手脚该怎么摆。
平日他们养尊处优,备受尊重,但在三皇子面前,不知为何,无论怎么都支棱不起来,打心底里存着畏惧,说不清道不明,连对如今摄政的大皇子,或是脾气更不好的二皇子,都没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内监奉命故意为之的,慢吞吞得一直拖着时间,平时这个时辰,他们已经高呼完事儿,各自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了。
但今天,就硬生生地拖着,手脚都已经冻得不听使唤,脸和鼻子也冻得通红刺痛,他们一个个宽袍大袖,穿的还没有一旁的内监暖和呢。
他们现在已经确定了,三皇子根本不是来上朝的,他就是来堵他们的!
因为……现在已经到下朝的时辰了!
上朝的臣子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宫里面出来了,两边,正撞个正着!
不知怎么的,碰上从宫中出来的那些人,这些被看守在这儿的,莫名抬不起头来,下意识别过头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地往这边张望,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过嵇书悯的马车时,纷纷揖礼,心中浮上几分莫名。
今儿……朝堂上也没看见三皇子啊,怎么在这儿呢?
嵇书悯朝为首的内监瞥了一眼,内监便明白他的意思。
朗声将刚刚嵇书悯说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说这些人准备分天入宫去面见皇上,并且“自愿的”去给皇上侍疾。
这等忠义,实在是……让人动容啊!
若是还有同他们一样的,愿意主动入宫给皇上侍疾的,现在也可以直接加入其中!无论多少人,都不嫌多!
众人一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和这群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惊讶,臣子给君王侍疾这种事儿,在本朝可没有先例,而且他们也未想过,三皇子居然真的会同意他们进宫去见皇上,毕竟……按照平时的理解,答应这群人的要求,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岂不是是向他们妥协了。
岂不是……显得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