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邻居的目送下,打开门回到自己家。
他在没开灯的屋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腿上依旧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
靠在椅子上,半晌他才放松下来,刚才停滞的思绪才开始流动。
回忆起刚刚看到了,却现在才延迟感受到的一些。
沙发很软,每个颜色都很可爱,屋子里有隐隐发甜的的味道,门口的墙上,贴着字迹整齐的采购清单……
一切都是柔和舒适的。
那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了好几天的,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世界。
像是个家。
靳树禾好多年都没进过像家的房子了。
同样的格局,这间房子凌乱,逼仄,阴沉发潮。
靳树禾换衣服,摸了摸缠得严密的纱布,雪白一片,没有再让他不适的红色。
自从那天下午之后,他就开始晕血了。
轻则呕吐眩晕,重则虚脱无力,浑身战栗僵直,失去意识。
吴警官带他去医院看过,但是医生认为这是心理问题,没什么好的办法,除非按照规律系统到心理科进行疏导治疗。
靳树禾连一次的费用都付不起。
他做完作业后,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吧嗒。”
打火机点火声后,烟味儿混着浓重的酒气和香水味道,塞满了客厅的空间。
靳树禾听到她的喊声,合上笔,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小兔崽子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啊?”女人满面疲累,黑黢黢的眼线画了半张脸,含糊地呵斥道。
靳树禾没吱声,去厨房倒了杯凉白开,放在她手边。
“累死老娘了……”她抽完一根,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点上,嘬了两口。
眼睛瞟了眼靳树禾换上的短裤下,包着纱布的腿。
喝了口水,抱怨道:“老娘还得帮你那死爹养着你这小崽子,老娘真跟他一天福也没享过,还落一拖油瓶……”
她半点不背着靳树禾骂。
骂完,她从包里取出钱包,打开抽了两张钱扔在桌子上:“省着点儿花。”
靳树禾咬着腮帮子里面的肉,垂着头,想张嘴说:我能自己赚钱,不用你给我……
但他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
他默默地拿起那两张钱,把杯子收回到厨房。
“谢谢……”他麻木地道谢,心中那一点没品味完的温暖,散得无声无息。
他应该道谢,应该感恩,如果不从肺腑里这样想,他良心就是被狗吃了。
靳树禾刚鼓起勇气,提出加陆梨阮微信,可对方却不经意地拒绝了。
靳树禾现在还不知道,邻居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指尖一顿,又点开了那个唯一一个关注:砂糖梨。